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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突袭施退卿,显然是得知我主力被牵制于东瀛,意图趁虚而入。但他们忘了,施退卿不是孤军。”
他展开一幅海图,指尖落在苏门答腊东岸一处海湾:“这里叫巴冬湾,是我军秘密补给点。施退卿被困城中,但并未断联。我昨夜收到飞鸽传书,称其尚存火药五百斤,弓弩三千,守城兵力两千,粮草可支月余。只要我们在十日内打通航道,便可内外夹击。”
常茂皱眉:“可从福州到旧港,快船也要二十日,如何十日抵达?”
“因为我们早已埋下伏兵。”马寻淡淡道,“去年我遣朱寿押送移民三百户南下垦荒,实则在廖内群岛暗设水寨,驻有战船四艘、火炮十二门。那不是移民点,是伏兵营。”
朱寿咧嘴一笑:“舅舅果然早有准备!”
“不仅如此。”马寻继续道,“我还让施退卿放出风声,说他手中握有梁道明遗留的‘南洋藏宝图’,传言得之可获黄金百万。此消息不出三日便会传遍南洋诸岛。那些原本观望的马来酋长、爪哇商人,定会蠢蠢欲动。陈祖义若贪心夺宝,必分兵掠地,届时旧港压力自减。”
武玲抚掌大笑:“妙啊!让他自己乱了阵脚!”
马寻眼神渐冷:“然后,我们再给他致命一击。我下令福州船厂即刻完工十艘苍山炮舰,每舰配八磅佛郎机炮两门、小铜炮四门,搭载神机营火铳手三百名。由朱寿亲自督造,限十五日内下水试航。待舰队集结完毕,我将亲率主力南下,犁庭扫穴,彻底铲除陈祖义势力!”
厅中众人热血沸腾。常茂激动道:“若真能平定南洋,岂止百万之利?香料、象牙、珍珠、宝石,源源不绝,国库十年无忧!”
“不止如此。”马寻缓缓起身,环视众人,“我要在旧港设立‘南洋都护府’,设巡检司、市舶分司、造船坊、粮仓、烽堠。凡过往商船,皆须在此登记缴税,违者视为海盗,格杀勿论。从此以后,南洋航路,由我大明说了算!”
就在此时,门外亲兵再度疾步而入:“国舅爷!泉州急报!倭寇百余艘战船逼近晋江口,疑似柴田胜家部将佐久间信盛领军,已焚毁三座渔村,百姓死伤无数!”
厅内一片哗然。
马寻却不动声色,反问:“水师何在?”
“回大人,福建水师主力奉命北上调防,目前仅余两艘哨船驻守海口。”
马寻冷笑:“果然是连环套。东瀛起兵、南洋作乱、沿海遭袭,三面齐发,就是要逼我顾此失彼。可惜……”他猛然拍案,“他们不知道,我早就在泉州埋了一手。”
众人愕然。
只见马寻取出一枚铜符,交给朱寿:“持此符前往泉州西郊白礁村,唤醒‘龙骧营’。”
“龙骧营?”常茂惊问,“那不是三年前裁撤的水军编制吗?”
“裁是裁了,人还在。”马寻冷冷道,“一千二百名老兵,皆是从南洋归来的精锐,因不愿受工部节制,被以‘冗员’之名遣散回乡。我暗中每月拨银养着他们,教他们操练新式火器,演练两栖登陆。三年来,他们日日盼着重返战场。”
他目光灼灼:“告诉他们??敌人来了,该回家了。”
三日后,晋江口海面浓烟滚滚。倭寇舰队耀武扬威,正欲登陆劫掠,忽闻岸上传来隆隆鼓声。紧接着,数百艘改装渔船从红树林中杀出,船上士兵身着皮甲,手持鸟铳,架起小型臼炮,对着敌船密集处猛然开火!
倭寇措手不及,前锋三艘战船当场炸裂沉没。佐久间信盛大惊,急令后撤,却被两岸伏兵以火箭封锁退路。正当其混乱之际,一艘悬挂“马”字帅旗的巨大福船破雾而出,船头炮口喷吐烈焰,一发炮弹精准命中旗舰桅杆,将其拦腰劈断!
马寻立于船楼之上,望远镜中映出敌舰溃逃之景。他轻声道:“传令下去,活捉佐久间者,赏银千两,授百户衔。其余倭寇,不论生死,一人赏十两。”
一场血战持续至黄昏。倭寇伤亡过半,残部仓皇逃窜。明军收复失地,救出被掳百姓八百余人。战后清点,缴获战船四十七艘,火药三百桶,日本刀两千余柄,另有大量丝绸、瓷器??竟是从大明走私出去又被抢回来的赃物。
捷报传入京城,举朝震惊。
太子朱标当即召集群臣议事。李善长仍欲进言限制海防开支,却被户部尚书截住话头:“如今南洋岁入预估可达四十万两,仅泉州一役便缴获战利品价值五万两以上。若再封锁海贸,等于弃金山而不取!”
工部侍郎更直言:“福州船厂现有工匠三千,每日耗费米粮百石,若停工,恐致民怨沸腾。不如顺势扩大生产,既强军备,又安民心。”
连一向谨慎的刘伯温也送来密笺:“海势已成,逆势者亡。国舅行事虽峻急,然谋国深远,老臣不敢轻议。”
朱元璋阅毕诸奏,沉默良久,终提笔朱批:“海防参赞司所请诸事,悉准。马寻便宜行事,朕不遥制。”
圣旨下达当日,马寻即启程南下。临行前,他独自登上钟山观星台,俯瞰金陵城廓。身后,马祖跪地叩首,哽咽道:“舅舅……我知错了。我不该贪小利坏大事。求您带我一起去吧,哪怕做个伙夫,我也愿为您效死!”
马寻回头看他许久,终于叹了口气:“起来吧。这次,我带你去。但记住,若再犯一次,不必我动手,你自己跳海谢罪。”
舰队启航那日,长江口旌旗蔽空。三十艘战舰列阵而行,炮口森然,铁甲映日。岸边百姓扶老携幼前来送行,有人高呼:“国舅爷替咱们打出个太平海路来啊!”也有老渔民含泪焚香,祷告妈祖庇佑。
马寻立于旗舰“镇海号”船头,手握罗盘,目视远方。他知道,前方不仅是风浪险滩,更是权力漩涡的核心。但他更知道,这片蓝色疆土,才是大明未来的命脉所在。
夜航途中,朱寿悄悄走近:“舅舅,您说我们真能在南洋立住脚吗?毕竟万里之外,人生地不熟……”
马寻望着满天星斗,轻声道:“当年郑和七下西洋,船队如云,归来后却烟消云散。为什么?因为朝廷只把海洋当炫耀的舞台,而非生存的根基。而我们不一样。”
他转身盯着朱寿:“我们要做的,不是走过场,而是扎根。建城、屯田、通商、设学、化夷。十年之后,南洋不再是异域,而是大明的新州府。百年之后,子孙后代提起这段历史,不会说‘某年某月打了胜仗’,而是说??‘我们的祖先,从这里走向了世界’。”
海风猎猎,吹动他的衣袍。远处,第一缕晨曦刺破云层,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宛如金蛇狂舞。
而在南洋深处,旧港城墙之上,施退卿拄剑而立,浑身浴血,却仍挺直脊梁。他望向东方海平线,喃喃道:“再撑三天……再撑三天就好。”
忽然,?望哨发出嘶吼:“旗号!是大明水师的旗号!他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