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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腥锈……溅血如星,多为创口近喷涌……”这与书页上的血迹特征吻合。这血……至少是数年前留下的了。
她合上书,闭上眼。线索似乎又断了。染血的书,失而复得的玉蝉,神秘的送书人……这一切都指向苏家旧案,却如同一团乱麻,找不到清晰的线头。而更大的谜团是——那个在幕后操纵这一切的人,究竟是谁?他(她)将这些东西送到她手上,目的何在?
是苏家旧仆?是父亲生前的至交?还是……当年陷害父亲的仇敌,故意用此物来试探、恐吓她这个漏网之鱼?
每一种可能,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
她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远处传来少女们清脆的诵书声,一片岁月静好。而她所处的竹露斋,却像被无形的屏障隔绝,笼罩在真相的迷雾与杀机的阴影之下。
明日……便是辰时。便是她以“沈教习”的身份,正式面对靖南王世子萧珩的时刻。
那个在藏书楼如鬼魅般出现、带着恶意戏谑的少年,那个将她推上风口浪尖的始作俑者。他会如何发难?他又是否……与这染血的旧书、这神秘的威胁,有着某种她尚未察觉的关联?
苏砚清的目光落在书案上那块覆盖着箭孔的粗布上,又摸了摸,胸前冰冷的玉蝉。冰封的心湖下,暗流汹涌。她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新的宣纸,拿起墨锭,一下,一下,沉稳而用力地研磨起来。墨条与砚石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战鼓在心头擂响。
墨汁浓稠如夜。
她提起笔,饱蘸浓墨。手腕悬停,目光沉凝。笔锋落下,并非书写,而是开始默写《盐铁论》中父亲批注最为犀利的段落!笔走龙蛇,字字如刀,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悲愤与决绝!
她要记住!刻入骨髓地记住!记住父亲的声音,记住这染血的控诉!无论明日面对的是怎样的狂风暴雨,她都必须稳住!必须活下去!直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
第三日,寅时刚过。
天边只有一抹极淡的鱼肚白,夜色尚未完全褪去。竹露斋内一片寂静。
苏砚清已经起身。她没有点灯,借着窗外透入的微弱天光,仔细地梳洗整理。长发用那根普通的木簪一丝不苟地挽成最简单的圆髻,没有一丝碎发。身上是昨日浆洗过、显得格外挺括干净的浅碧色院服,领口袖口都整理得服服帖帖。她刻意选了一身最合体的,褪去了前几日的宽大和狼狈。
她走到书案前。那块覆盖箭孔的粗布已被收起,狰狞的孔洞暴露在空气中,像一个沉默的伤疤。她没有试图遮掩。旁边,是那本摊开的、沾着陈年血迹的《盐铁论》,以及林山长所赐的《洗冤集录》。她将这两本书,连同几本崭新的、属于地字班的基础经籍——《论语集注》、《孟子正义》,整齐地码放在书案一角。
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这一切,最后落在书案中央。那里,摊开着一张雪白的宣纸。旁边,砚台里的墨汁已研磨得浓黑发亮,一支崭新的狼毫笔架在笔山上。
她走到水盆边,用冰冷的清水洗了脸。水珠顺着她苍白却异常沉静的脸颊滑落。她抬起头,看着铜盆里模糊晃动的倒影。镜中的女子,眼神冰冷锐利,深处却燃烧着两簇幽暗的火焰。沈青砚的面具之下,是苏砚清永不屈服的灵魂。
她拿起布巾,仔细擦干脸上的水珠。然后,走到书案后,端正地坐下。脊背挺得笔直,如同雪地里宁折不弯的青竹。
她在等待。
等待那个决定她接下来命运走向的、身份尊贵却声名狼藉的学生。
等待一场注定不会平静的、交锋的开始。
时间在寂静中缓慢流淌。窗外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晨曦透过窗棂,将书案分割成明暗交错的格子。远处传来书院晨钟悠远清越的回响,一声,两声……辰时将至。
苏砚清闭上眼,调整着呼吸。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胸前衣襟下那枚冰凉的玉蝉。父亲……保佑女儿。
就在晨钟第七声余韵将散未散之时——
“砰!”
竹露斋那扇并不十分结实的院门,被人从外面用一种极其粗暴、近乎踹开的方式猛地撞开!沉重的门板砸在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声响,震得窗棂都嗡嗡作响!
巨大的噪音撕裂了清晨的宁静,也瞬间打破了竹露斋内近乎凝固的沉静!
苏砚清霍然睁眼!目光如电,射向洞开的院门!
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身浓烈的、几乎盖过清晨草木清气的酒气,摇摇晃晃地出现在门口!
正是靖南王世子——萧珩!
他显然刚从某个通宵达旦的宴饮场合过来。那身标志性的暗紫色织金云纹锦袍皱巴巴的,领口敞开,露出里面同样凌乱的雪白中衣。长发只用一根金环松松垮垮地束着,几缕碎发散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俊美得过分的脸上带着宿醉未醒的潮红,眼白布满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