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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殿。
御史黄德安慷慨陈词,如洪钟的嗓音响彻大殿:“故此,自古以来,杀降不祥,杀民不祥!如此滥杀无辜,无分黑白,何以称仁明之师,何以称奉天征讨的王师!”
“臣恳请陛下,下旨严令镇国公,不得擅杀百姓,保其妇孺老弱,以彰我朝好生之德,以顺天道……”
兵部主事邢冕紧随其后:“臣听闻镇国公于太宰府二筑京观,原以为皆是军士之头颅,如今看来,京观之上,也有不少妇孺老弱的头颅,甚至可能是婴孩的头颅!”
“臣请......
晨光初透,钟山书院的青瓦飞檐上还覆着薄霜。顾正臣立于讲台之前,手中并无书卷,只握一支铁笔,在沙盘上缓缓划下三道横线。
“河西走廊,自古为中原命脉。”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东接关中,西通西域,南控青海,北扼大漠。若失此地,则京师暴露于外敌铁蹄之下。而今帖木儿残部以‘燕王正统’为名起兵,所恃者非兵力之盛,而在人心之隙。”
台下学子屏息凝神。那名新佩虎头牌的年轻锦衣卫??正是陆炳亲选入“鹰犬十二骑”重建名单的陈默,低首记录,笔尖微颤。
“玄鸟焚城图重现,绝非巧合。”顾正臣抬眼扫视众人,“当年北平地下兵工厂图纸中此图仅存半幅,另半幅藏于燕王府密库,由影炉院七煞轮值守。如今完整军旗再现葱岭,说明……有一人,既知图纸全貌,又掌影卒遗脉,更熟悉我朝边防虚实。”
陈默忽道:“大人,可会是……宁王?”
众人心头一震。
顾正臣未答,反问:“宁王朱权自北平事变后闭门读书,不涉政事,连陛下召见亦称病推辞。他若真有异志,为何早不动手,偏等两年之后?”
“或许,”另一学子试探道,“他是被逼无奈?当年助您破燕王府时,他曾言:‘吾非忠于建文,只为免天下再乱。’若有人持其旧日把柄相胁,或以其子嗣为质……”
顾正臣轻轻摇头:“宁王之智,不在朱棣之下。他若要反,必选帝位交替之际,而非今日太子监国、政局稳固之时。此人不出手则已,出手必断咽喉。而现在??他们打的是‘为燕王复仇’的旗号。”
他顿了顿,目光沉如寒潭。
“真正的幕后之人,不是想夺大明江山,而是想毁掉我们刚刚建立的秩序。他们不要自己登基,只要天下重归混乱。”
风穿廊而过,吹动檐角铜铃。
陆炳从侧门步入,递上一封火漆密函:“哈密卫加派信使送来,帖木儿残部已攻陷沙州卫外围三堡,屠戮守军百余人,并将尸体摆成‘龙渊’二字,面向东方。”
顾正臣接过信纸,指尖触到一丝腥气??那是用血混墨书写。
“他们在挑衅。”他说,“也在测试我们的反应速度。”
“要不要调黑旗军旧部?”陆炳低声问,“虽然编制已并入京营,但骨干仍在,只需一道令符便可集结五千精锐。”
“不可。”顾正臣断然拒绝,“改制之初,朝廷上下对巡察司仍存戒心。此时若擅自动用旧部,哪怕出于公心,也会被人视为‘尾大不掉’。况且……”
他望向沙盘上的西北疆域。
“敌人真正目的,未必在攻城略地,而在诱我们出兵深入大漠,耗尽粮草,拖垮国力。帖木儿帝国虽灭,然其残部游走于雪山荒原之间,熟地形,善游击,若贸然追击,恐堕其计。”
陈默忽然抬头:“大人,是否可仿当年卧佛寺之策,派细作潜入敌营?”
顾正臣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倒记得清楚。只是这一次,对手早已防备内奸。影炉院‘烬’级刺客能以钢针取人性命而不留痕迹,说明其渗透手段远超寻常谍报。若无万全准备,派去的人只会成为对方传递假情报的工具。”
他踱步至墙边,取下一副泛黄地图??乃三年前缴获的燕王府西域布防图。
“你们看,此处为玉门关外八十里处的赤岭驿,历来为商旅歇脚之地。但据《边患实录》记载,近三个月已有七支驼队失踪,货物无损,人员全灭,唯留下一枚刻有梅花纹的铜钉。”
陆炳皱眉:“梅花刺痕……又是影炉院标记!”
“不错。”顾正臣点头,“这些商队表面是民间贩运,实则是朝廷暗设的‘耳目线’,负责传递边境异动。敌人不仅识破了它们的身份,还故意留下标记,是在告诉我们:你们的眼睛,已经被剜掉了。”
殿内一片死寂。
良久,陈默咬牙道:“那我们就再造一双眼睛!”
顾正臣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你说得对。我们要建的,不只是新的侦察网,而是一套不会因一人之死而崩溃的情报体系。”
他转身提笔,在白绢上写下四个大字:**天网重织**。
“即日起,重启‘鹰犬十二骑’,不限出身,不论官阶,唯择其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