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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办法,命她担任玉陵药园主管是圣旨,是她考出来的结果......新药园广阔、肥沃,光秃秃的什么都没种,只等着她过去,一?土一?土地养起来。
卫疏星想去,强烈地想去。
她终是重新取过一张纸,一笔一划、字斟句酌地写道:“静川哥哥,见字如晤………………”
三日后,八月十六,裕京渡口的大船停好了。
卫荃阔绰,雇了一艘颇大的船,除却要带走的行李、物件与仆从,她还很乐意捎上卫疏星的同僚们。毕竟来日在同一片药园子共事,她卖个小人情,旁人也许就能多敬重卫疏星一分。
“入秋了,圆圆,你睡觉不要踢被子,读书、做药园师都得用心......可也不要太累着自己;我按时令给你开的几副药方,都和茹姨嘱咐清楚了;记得常给娘写信,嗯?”
卫淳的话说不完,叮嘱完女儿,又和母亲诉真情,诉完了真情,忽然觉得还有几句未完的话没与卫疏星讲明白,遂赶紧再嘱咐一通。
一二来去,她拉拉这个的手,拽拽那个的胳膊,弄得自己红了鼻子眼,徐徐背过身去,摆了摆手:“走吧,走吧,快上船吧。”
卫疏星舍不得,眼泪一眨眼就掉下来,愣是不肯动,最后是被人推着,拽着上了船,等船驶得看不见岸,仍在望来时的路。
楚城的秋,不算太美,这儿美得是人情,是巷头巷尾一碗碗的桂花酿,和拟嫦娥之态做的一座座石雕。
连续两个月,贺玉舟几乎没有睡过好觉。
他知道有的事儿得静下心,慢慢查,可他时时刻刻抱有一颗似电似箭的归乡之心,人便在暗访暗查的紧张焦虑和思人思情的折磨里熬着,眼瞅着又瘦了一圈。
如今贺玉舟有将近十成的把握,这座宅中定有他要找的人。
宅院外围已被围得水泄不通,时机一到,贺玉舟负着腰间剑,猛地踹开宅门,寒声道:“枢鉴司奉命查案??!”
一声令下,浩浩荡荡的搜查便开始了,很快,约有七八人被带到面前来,贺玉舟平静地扫视一眼,没有看到魏王余党的头目,问道:
“齐嘉在哪儿?”
没有人回答。
贺玉舟不急,又问了一次,照旧没有人应声。
有时,适当地动用的刑罚,反而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不必贺玉舟动手,自有人替他卸下一名逆贼的胳膊,咔哒,咔哒,那贼人的两条手臂就都脱了臼,痛苦地哀嚎:
“跑了!跑了!我们主子从密道里跑了!”
话音刚落,即刻有人匆匆来报:“掌司大人,厨房里发现一条密道,已经去追了。”
当真是狡兔三窟,此番行动已经打草惊蛇,若是不能一举拿下,后患无穷,贺玉舟默了默,道:“多派几个去,务必追上。”
他凤眸稍闭,继续审问已被抓到的几人:“除了你们八个和齐嘉,可还有同伙?”
命悬一线,敢继续说谎的人不多见,那贼人瑟瑟发抖道:“还有我们主子的两个亲信……………一个姓沈,叫沈其容的!另一叫李竹!定是都从密道跑了!”
俗话说擒贼先擒王,逆党的头目未落网,终究不能让元兴帝心安。
纵然元兴帝未要求此次行动必须将逆党一网打尽,可贺玉舟知道,只要齐嘉未除,元兴帝在此事上,对他就不会有太多好脸色。
审问暂且作罢,贺玉舟心里有了数,当即命人封城搜捕逃犯,又飞鸽传书一封寄往裕京。
奈何三日下来,搜捕之事竟一无所获。
城里角角落落都查了个干净,猪圈羊圈都没放过,贺玉舟揣测那几人八成是易了容、伪造了路引才逃出城。
京中的飞鸽传书来得极快,贺玉舟给元兴帝事无巨细地呈上奏表,元兴帝却只回他寥寥数语:速速归京即可。
头目虽未除,但他们也算是元气大伤了吧?贺玉舟露了一二分的不安,次日就踏上了回京的路。
他去时与来时不同,腰间多了个沉甸甸的包袱,仿佛很宝贝,随时都贴身带着,不许人碰,偶尔途中歇息,便神秘兮兮地打开包袱,似笑非笑。
有同僚心生困惑,忍不住问道:“大人,这包袱里头是什么啊?“
“给妹妹的小礼物,”贺玉舟常疲惫的容色舒缓了几分,“楚城的石雕。”
“啊?大人,你还有妹妹吗?我以为您只有姐姐与弟弟………………”
“不是亲妹妹,你不要多问。”
贺玉舟不让问,便真的无人再问,人人都有心事,有怕办事不力被惩处的,有认为此行大有收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
唯有贺玉舟的心事比他们多一件,沉一分。
数日后,贺玉舟风尘仆仆地回到裕京,先是入宫拜见元兴帝,自是意料之中地挨了一通批,不过还好,仅是挨批。
他没有先回家,而是绕路到卫府,要见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已有两个月不见卫疏星了,他会告诉她,酗酒的毛病已经改了,他不是臭烘烘的醉鬼。
还有他带回来的六尊小猴子石雕,形态各异,栩栩如生,有水中捞月的、偷摘蟠桃的......虽只有拇指大小,做工却极为复杂精细,连猴毛都看得清,出自楚城最好的工匠之手。
没有别的,贺玉舟不求能和卫疏星再续前缘,他只图女郎能衷心地笑。
卫府门童见了他,皆支支吾吾的,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们小姐不在裕京了......早就去了玉陵,做那儿的药园主管,恐怕不会回来了。
贺玉舟身形猛得一晃,险些未能站稳。
不会回来?什么叫不会回来?从此以后,见不到了?没关系,圆圆走了,他可以去找啊......他只是不在圆圆身边了,又不是死了瘸了,天涯海角都能跨越。
“对了,”那门童又道,“我们小姐留了一封信,是给侯爷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