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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歪扭扭的“得财”二字,众人一番窃窃私语。老憨只看了一眼,就低了头暗自生气,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只顾抽着烟袋锅。
当黄士魁把黄士清领进屋来,三喜子主持开会:“当事人来了,咱开个短会。怎么个经过,老歪你说说,要实事求是。”索老歪把遇见二老狠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钱大算盘说:“老憨哪,你这是家教不严啊!咋能让二老狠去偷呢?”老憨梗了梗脖子,那脖子后面的富贵包似乎更鼓了:“反正我没让他去偷苞米。”索老歪说:“肯定是二老狠,我看见他走老谁家胡同子的时候,正背着面袋子呢!等我去抓他,他就跑了,必须好好批斗他们!”老憨揪住黄士清耳朵,骂道:“是不是你干的?”黄士清一口咬定:“不是我干的。”三喜子赶紧制止:“有话说话,别动武把抄,动粗解决不了问题。”黄士魁说:“我觉得这事儿有点儿蹊跷,道上我问过我二弟了,他说没偷苞米。”索老歪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二老狠,你招了吧!”黄士魁说:“索队长,面袋子确实是我们家的,但是苞米不是我二弟偷的。我家这个面袋子,上个月洗完晾在院子里,晚上不知让哪个损贼偷了,要么是别人用我家面袋子偷青,要么是别人故意栽赃!”索老歪横道:“魁子你可别替你二弟狡辩了,就是二老狠偷的,铁证如山。”
“索队长,这么说就不对了,请问,你当场把我二弟摁苞米地了?”
“没有。”
“那可有第三个人证?”
“没有。”
“那咋能说是我二弟偷的呢?”
索良说:“大哥呀,你既然没亲眼看见,没现场抓住,还没有人证,就凭个面袋子咋能断定是二老狠偷的呢?”索老歪说:“他是没理辩三分,我看见二老狠从胡同子里出来的!然后看见胡同子里的这个面袋子,不是他偷的咋这么巧呢?”黄士魁笑道:“那要是一脚踢出个屁来,你说巧不巧呢?”社员们一阵哄笑。索老歪说:“他不偷,下雨天他出溜啥?”黄士清说:“我腿长我身上,雨天溜达不行啊?你咋也出来溜达呢?”
对质无果,三喜子说:“我看不用追究了,虽然没当场摁住,但面口袋有记号,老憨家脱不了干系。罚一百穗苞米,秋后算账。”索老歪高声嚷嚷:“一百少,得罚二百五。”老憨瞪起眼睛:“妈个巴子的,你拿谁二百五?”索老歪知道说话走嘴,赶紧说:“我说一百穗少,罚二百。”三喜子站起来:“不少了,才二十穗青苞米,罚一百穗已经不少了,别把人一棒子打死,罚是为了警示,念是初犯,以教育为主。老憨、魁子,你们也别觉得委屈,看这样处理行不行?”
这个处理结果是比较轻的,黄士魁知道这是三大爷儿有意袒护,于是点头说行。三喜子大声说:“那就这样,散会。”索老歪直嚷嚷:“就这么散啦?太便宜老憨家了。”索良一拉哥哥的袖子,劝止道:“行啦,别没完没了啦!”黄士魁提起面袋子,把青苞米咕噜噜倒在地上。
回家时,老憨气还未消,在中心道上扯拽着黄士清,骂道:“你小子干的好事,让我在众人面前丢磕碜!”黄士清狡辩说:“今天就是咱点儿低,碰上个克星,不碰上索老歪不会犯事儿。”老憨要动武,黄士魁急忙拉劝:“爹,你这是干啥?二弟也是为家里着想。偷苞米有啥难堪的,你看有几个不偷公的……”
听这么一说,老憨的气儿一下消了许多。黄士清跟在后面还小声嘟囔着:“倒霉!碰上这么个丧门星!等着瞧,等犯在我手的……”
索老歪家房屋后身没有园子,房后土道行人往来能看见屋里的情形。数日后的一天中午,黄士清路过索老歪家,见土道上有一摊湿乎乎的牛粪胎,又见索家人在睡午觉,心生一念。他赶紧找个窝瓜叶子把牛粪胎裹起来,用足力气从后窗洞向屋里南炕甩去。
“谁!谁!谁这么缺德?啊?”索老歪从后窗户跳出来,胸上肮脏一片,左右寻看一阵,也没见人影。他骂道:“损玩意,有能耐明着来,暗使坏算啥章程!”他媳妇站在窗户内嚷道:“你可别吵吵了,别不知砢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