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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逢利说:“没想到,这厚黑我是白研究了,这仕途我是白混了,这厚黑反倒把自己害了。这之前我何等风光,有多少人仰颏看我,有多少人围着我身前身后转,如今我落得如此下场,都像躲瘟神似的,恨不得离远远的。”梁石头纠正说:“不是厚黑把你害了,是贪欲把你害了。”穆逢利说:“这个时候你还惦记着我,难得你还有这份心。”
稍许沉默,梁石头说:“我还记得,那年你被推荐上大学,动身的头一天晚上,你去我家跟我爹妈唠嗑,我听你谈笑风生,那时候就羡慕你,想着如果有一天我也能上大学该多好!我还记得,你大学毕业参加了工作,回乡下风风光光把村花三姑给接走了。那时候我就想,将来也要像三姑夫一样,混出个名堂来,娶个好媳妇。我还记得,奶奶为了我能有工作,没少给你压力,你当时很无奈。谢谢三姑夫,始终把我脱离农村的事放在了心上,是你的点滴之恩成全了今天的我。”
穆逢利叹息一声:“曾经有很多人羡慕我,或许他们现在正笑话我呢!咳,这人哪一旦有了外心,就很难拉回来了。给你三姑带个话吧,是我辜负了她,是我对不住她……”忽然问石头现在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当听说已经是文联副处级干部时,连连说:“好啊,好啊。我觉得人活着,最重要的是平安、健康、自由,而不是金钱、地位、女人。可惜,我明白晚了。”梁石头劝慰道:“三姑夫,别灰心,安心服刑,争取减刑,早日回归社会。我在你名下存了点儿钱,若方便就取用……”
探监结束的时间到了,穆逢利站起来,被带离到通往走廊的门口时,还含泪回望了一眼。
又是一年老秋,蒿草枯黄,大地呈现出一幅衰败的景象。一只孤雁扑扇着沉重的翅膀吃力追赶南归的雁阵,苍穹下的大片田野因收去了庄稼而显得非常的空旷。障子外的大门街上,被压扁的几枚豆荄好像被宰割的生命遗留的残躯,路边几丛衰草也在不经意间显出了枯黄,偶尔有几只蚂蚱离开衰草没蹦跶多远就扑棱着翅膀落了下去。尽管早晚变的凉爽了,而中午还能晒一晒暖阳。与左邻右舍一样,黄士魁和艾育梅也忙着晾干菜了,把黄瓜、茄子、辣椒、豆角、土豆等都切成片或剪成丝晒着。闻大呱嗒神色慌张地跑来,针扎火燎地嚷嚷:“哎妈呀,不好了不好了,黄三怪杆屁朝凉了,他跟崔成贵上镇上回来,吉普车在南官道撞树上了……”听到这个消息,黄士魁和艾育梅都非常吃惊,放下手中的活,匆匆出了院子。
黄三怪与长发村支书崔成贵开着小轿车到葫芦镇上赌博,玩了三天,赢了两万多元。两个人找个酒店痛痛快快大喝一场,然后开着小轿车往回返。崔成贵晕晕乎乎驾着车,黄三怪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美嗞嗞地抱着装钱的皮包。疾风阵阵,车轮滚滚,吉普车在砂石公路上狂奔。叶子纷飞如蝶,从车窗外匆匆飘过。突然,从福原岔路口上来一辆农用车,崔成贵急忙一打舵,车飞快地向公路边驶去,刚想踩刹车却来不及了,小轿车猛烈地撞在一棵大树上。就在那一瞬间,方向盘狠狠地顶进了崔成贵的胸膛,黄三怪从撞开的车门子里射出,装钱的皮包重重地落在砂石路上,十几张百元大钞从开口处散落出来,被风旋起,如同抛洒的纸钱。
有目击者及时报案并通知了亡者家属,黄士魁等人赶来时交警正在勘察现场,只见黄三怪摔扁了头抢破了脸,场面惨不忍睹。带丁连丁呼天呛地,悲哀至极,任多优跪地也哭嚎了几声,算是最后留给死鬼靠山廉价的礼物。
黄三怪一死,任多优暗暗上火,任多娇唠叨说:“你说这事儿咋出那么爆呢?短命鬼儿咋都让咱姐们儿贪上了呢?当初真是昏了头了,一心巴火让你给他填了房,本以为让你靠着大树好乘凉,哪成想那死鬼害得你没了依靠。你说你呀,这往后可咋整?”任多优说:“姐呀,你可别唠叨了,啥咋整?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任多娇说:“就是,咱年轻,有本事再靠一个。”任多优说:“姐呀,你咋吃一百个豆不嫌乎腥呢?这回,我说啥也不信你的了。细想这些年,跟了他都捞着啥了,不过是小恩小惠。我想好了,我要进城谋生去,啥来钱容易就干啥,就是丢回名誉也得值个儿。”
几天后,任多优果真一个人跑到城里去了,至于靠啥为生,人们却弄不清楚。过了不久,传来关于任多优的绯闻,一时又成了人们议论的焦点。曲二秧说:“听说没?多优当了那种小姐,专门干特,为了挣钱啥脸面不脸面的都不顾了,啥人都得接,赶上公用的了。”闻大呱嗒眉飞色舞地说:“哎妈呀,我那外甥钱世海一喝多了,就偷着和几个哥们儿去按摩店泡小姐。有一回,带丁觉景儿,偷偷跟踪到一个旅店,黑丧着脸问前台:‘人呢?都死光了吗?’服务员从走廊跑来:‘没死光,还有我一个。’带丁问:‘钱士海带着个女的开房,在哪屋?’服务员正在犹豫,带丁吓唬道;‘不配合是吧,那我报警。’吓得服务员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