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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的风,像刀子似的,刮过米脂县那处破败驿站的黄土墙。
驿站旁边,有个快塌了的酒肆。
里头,牛金星裹了裹身上的棉袍,看着对面两个愁眉苦脸的驿卒。
这二人是一对叔侄。年轻的是叔父李鸿基...
元宵节后的第七日,京师春雪初霁。乾清宫前积雪未消,琉璃瓦上泛着冷冽的光。崇祯坐在暖阁内,手中捧着一卷《资治通鉴》,却久久未能翻页。王承恩轻步走入,低声禀报:“陛下,郑森已在偏殿候了半个时辰。”皇帝缓缓合上书册,目光落在案头那方刻有“敬天法祖”四字的玉玺上,良久才道:“请他进来。”
郑森踏雪而至,靴底沾着湿泥,在殿门口停步,自行脱去鞋履,赤足入内??这是他少年时在文华殿伴读养成的习惯,表示对君主最深的敬意。崇祯见状,眼眶微颤,命人赐座。“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拘礼。”他说。
“礼不可废。”郑森低声道,“今日所议之事,关乎社稷根本,臣不敢以功高自居。”
崇祯点头,挥手屏退左右,只留王承恩守门。窗外风声簌簌,殿内炭火噼啪作响。皇帝从袖中取出一份密折,递予郑森:“昨夜军情司急报,蒙古察哈尔部已集结三万骑兵于宣府关外,声称要‘迎回先帝血脉’。更令人忧心的是……科尔沁与喀尔喀亦有异动,似受沙俄使者挑唆。”
郑森接过密报细阅,眉头渐锁。他知道,北方草原的动荡并非偶然。自新政推行以来,朝廷削减边镇空饷、整顿军屯、裁撤冗兵,触动了多少旧将利益?而曹化淳虽伏诛,其残党仍藏匿塞外,借蒙古各部之手反扑,实为必然。
“陛下打算如何应对?”他问。
“朕想听你的意思。”崇祯盯着他,“若调神机营北上,恐京防空虚;若遣和使安抚,又怕助长其势。”
郑森沉吟片刻,忽而起身走到墙边,取下悬挂的地图展开于案上。他手指划过长城沿线,最终停在张家口与多伦诺尔之间。“我们不能再用老办法对付新敌人。”他说,“过去百年,大明靠赏赐笼络蒙古,靠互市换取和平。可如今草原旱灾频发,牛羊凋敝,单靠几车粮食、几匹绸缎,已不足以维系盟约。”
“你的意思是……开战?”
“不,是重建秩序。”郑森声音坚定,“臣建议设立‘北疆经略府’,统辖宣大、蓟辽诸镇,整合边军、移民、商队与驿站系统,实行军政合一治理。同时开放边境自由贸易区,允许蒙民以牲畜、皮毛兑换铁器、茶叶、药材,并由国家出资修建水渠、牧场与医馆,让他们的生存不再依赖劫掠。”
崇祯怔住:“这岂非等于承认蒙古自治?”
“不是自治,而是共治。”郑森解释,“我们将派遣汉蒙双语官吏,设立联合议事厅,凡重大决策须双方协商。税收归地方支配七成,用于民生建设,三成上缴中央。此举既能削弱部落酋长独断之权,又能赢得普通牧民之心。长远看,比十万大军驻防更为稳固。”
皇帝沉默良久,忽然苦笑:“你说的这些,可曾写入《宪政筹备诏》?”
“尚未。”郑森坦然道,“因涉及民族政策,需待国民咨政大会讨论通过。但局势紧迫,臣恳请陛下准予先行试点。”
崇祯凝视着他,仿佛在审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臣子。终于,他提笔批红:“准奏。惟有一条??不得擅自割地,不得私许主权。”
“臣誓死遵守。”郑森叩首。
三日后,北疆经略府正式挂牌,驻地设于张家口。首任经略使由原宣府总兵马世龙出任,副使则由归顺的察哈尔贵族额哲亲王担任。与此同时,第一批五百户山东移民携农具、种子、蒸汽水泵启程北上,随行还有三十名医学院学生与十位水利专家。他们在长城之外扎下第一座“垦殖新城”,命名为“兴武堡”。
消息传开,朝野震动。江南士绅指责此举“耗费国帑,养寇为患”;翰林院更有御史上疏称“夷夏之防,古今大义”,请求罢免郑森职务。然而民间反应截然不同。北方百姓感念朝廷终于重视边地疾苦,纷纷自发捐粮助工;连蒙古各部也有小股部落悄然南迁,请求纳入经略府管辖。
与此同时,南方局势持续回暖。四川布政使被押解进京后,公开认罪并揭露幕后黑手??竟是早已“病逝”的前内阁次辅周延儒!此人三年前假死遁逃,潜伏江浙一带,暗中联络反新势力,企图复辟旧制。锦衣卫顺藤摸瓜,一举捣毁其地下据点十七处,缴获伪造印信、密信往来数百封。
四月初八,清明刚过,郑森亲自主持了一场特殊的“思想清算会”。地点不在刑场,而在newly建成的北京公共讲堂。受邀者包括六部官员、翰林学士、地方代表及外国使节。会上,他命人将周延儒团伙的罪证一一陈列,并播放一段录音??那是通过最新研制的蜡筒留声机录制的密谋对话,清晰可辨。
“你们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