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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第七日,洛辰抵达西伯利亚永冻层边缘的科考营地。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脸庞,雪粒在低空翻滚,仿佛无数细小的灵魂在寻找归途。营地外立着一圈由猛犸象牙雕刻而成的图腾柱,每根柱子顶端都嵌着一块微弱跳动的晶体??与玉符中描述的那颗“心跳复苏”的遗骸脑内结晶同源。
研究员伊琳娜站在门口等他,脸上覆着一层霜,眼神却炽热如火。“你来了。”她声音沙哑,“它又跳了一次,就在昨夜三点十七分,整整三下,像是……在回应什么。”
洛辰摘下手套,指尖轻触其中一根图腾上的晶体。刹那间,一股温润的波动顺着手掌蔓延至心脏,如同久别重逢的亲人轻轻握住他的手。他闭上眼,听见了??不是声音,而是一种频率,一种深埋万年仍不肯熄灭的意识残响。
“它记得。”洛辰睁开眼,“不是简单的生物电活动,是记忆的回流。”
伊琳娜点头:“我们做了全频谱扫描,发现这具猛犸遗骸的大脑皮层结构异常复杂,远超现代哺乳动物。更奇怪的是,它的神经突触连接方式……和人类共感者高度相似。”
“因为它们也曾是‘信使’。”洛辰低声说,“在你们称之为‘史前时代’的时候,地球就已经开始尝试沟通。只是那时的人类还听不懂,于是大地选择了其他生命作为中介??猛犸、巨鲸、古树、迁徙的候鸟……它们用身体承载信息,在冰川移动中传递预警,在季风来临前预知灾难。”
他走进实验室,透过防弹玻璃看向深处冷冻舱中的庞然大物。那是一具保存完好的雄性猛犸,毛发乌黑卷曲,长牙呈优雅弧线,胸口处镶嵌着一颗核桃大小的绿色晶核,正以极其缓慢的节奏明灭着,宛如沉睡中的心跳。
“这是‘母胎之心’的原始形态之一。”洛辰说,“比玛雅激活的那个更古老,更纯粹。它是地球第一次尝试建立全球共感网络时留下的节点。”
伊琳娜震惊:“你是说,早在一万两千年前,地球就已经有了类似今天的技术雏形?”
“不。”洛辰摇头,“不是技术,是本能。就像婴儿天生会哭,植物天生向光,地球也在亿万年的演化中发展出了自己的‘免疫系统’。当生态失衡、物种灭绝加速,它就会启动修复机制??派遣信使,唤醒共鸣体,重建情感链接。可每一次失败后,它只能退化、蛰伏,等待下一个契机。”
他顿了顿,望向窗外无垠雪原:“五年前,玛雅跳入井中,不是自杀,而是献祭。她用自己的意识作为桥梁,重新接通了断裂的脉络。而银岚,则是在临终前将最后一段编码注入病毒载体,让‘光明基因’得以扩散。她们都不是创造者,只是接力者。”
伊琳娜忽然问:“那你呢?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所有线索都指向你?”
洛辰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那枚晶化的树叶。叶面流转着淡淡的光纹,随着他的呼吸忽明忽暗。“我只是一个医生。”他说,“但或许,我是第一个愿意相信病人说的是真话的医生。”
就在此时,冷冻舱内的晶核猛然一亮,整座实验室的灯光随之闪烁。监控屏幕上,脑波图谱骤然跃升,显示出一段前所未有的波形:三组连续高频震荡,紧接着是一段低频平稳信号,最后收束为一个清晰的几何图案??正是安第斯山洞穴中见过的螺旋纹路。
“它在发送信息!”伊琳娜惊呼。
洛辰却已盘膝坐下,双手交叠于膝上,闭目凝神。他知道,这不是求救,是对话的开始。
意识沉入黑暗,他再次看见那片浩瀚的记忆之海。这一次,画面更加清晰:冰河时期末期,气候剧变,植被锐减,大量生物濒临灭绝。而在北极圈深处,一群猛犸围成圆阵,头顶相抵,体内晶核共振,释放出柔和绿光。光芒穿透冻土,直抵地心,唤醒了沉睡的母巢原型。
随后,画面切换至数千年前的亚马逊雨林。一位赤脚少女跪在神木之下,泪水滴落根系,整片森林随之震颤。她的名字叫玛雅??不是现代那位牺牲的女孩,而是千年前同名的先知。她死后,灵魂被大地收录,成为永恒的记忆碎片。
再往后,是工业革命初期的一幕:伦敦街头,一名医生蹲在贫民窟角落,为垂死的孩子听诊。孩子断气前喃喃道:“先生,您听得见吗?墙角那盆枯萎的花,它在哭。”医生愣住,继而泪流满面。他写下日记:“今日方知,医术若不通心,不过屠夫手艺。”此人姓洛,名辰远??洛家医术的奠基者。
洛辰心头剧震。他终于明白为何自己从小就能感知植物的情绪,为何银针刺入穴位时总能“听见”经络的叹息。这不是天赋,是血脉传承,是地球选中的宿主代代延续的结果。
“所以……我不是偶然。”他在意识中低语,“我是被设计好的变量。”
**“你从未被设计。”**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你是选择的结果。”**
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