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间的物语. 身化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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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少给自己剩下的有限时间添堵了。
    胸口的感觉已经从原先的隐隐作痛变成了火烧火燎的剧痛,不过因为不会持续很久了,她已经不太在乎。
    ——已经没有必要再戴着头盔了。
    深有同感——她想象着森穆特装模作样地附和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可惜那个在孟斐斯督工的家伙,大概眼下没办法感受到和她一样的心情。
    不来也好,她从怀里摸索着某件物事,暗暗嘀咕。
    不是很想让这个家伙看到,昔年能在弹指间将数以千计的古实大军碾作齑粉的自己,眼下仅仅是独自阻挡数百乱兵,就狼狈成这副尊容。
    大魔术师,颜面扫地。
    视线不太清晰,附近四处仍然燃烧着的狼烟也让她呼吸有些不畅,索性直接凭着触觉找还方便些。
    ……从离宫出发时怎么带了这东西。
    痛楚地、费力地呼吸着,她却带着微弱的笑,珍惜地摩挲着刚刚摸索到的,充满慰藉的回忆——平平无奇的一枚莎草绕成的指环,小心地套上尾指。
    妮斐鲁碧提、森穆特。
    ……真是的,真是一段孽缘啊。
    不能再挑剔什么,她仰面倒卧在尸山血海之上,困倦地眯眼。分明周围是炼狱一般的景象,她却无可救药地陷入了属于童年期的美梦幻想中。
    ——也是在一样的花园中,还没有被后来的她镶嵌上更多的名贵珍宝、但同样美景常在的王室花园中。
    她也曾经像图特摩斯一样,形单影只地仰倒在花园的草地上,望着远处开满睡莲的水池发呆。
    为什么父王母后总是那么忙碌啊、为什么兄弟姐妹都不敢与她交流呢、为什么天上那么远的太阳是法老的化身呢,为什么法老的化身偶尔还会成为法老本人、或者是法老的父亲呢——真是混乱又复杂的问题。令她无法理解,却又十分痴迷。
    后来身边多了个怯生生地从花丛里钻出来,来与她搭话的小女孩,面容与她几乎一致。她自称妮斐鲁碧提,而哈特谢普苏特隐约记起了,自己似乎是有这样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欣然接受了这出生以来的第一个玩伴,妮斐鲁碧提似乎很高兴,某一天便赠给了她这个有些粗糙的,用莎草编成的指环。
    后来,她又带来一个玩伴,是个衣着朴素到寒酸的地步、但模样精明的男孩,总是带些稀奇古怪的玩具,但异常精巧。他能只在几息之间,将泥土塑成微缩的建筑;或是将薄薄的金箔变形成动物的形状,短暂地让它们具有形体。她一眼便知,那也是一种魔术;她因此才感兴趣起来。
    她就这样与妮斐鲁碧提、森穆特度过了整个童年时代与少年时期,三个身影如此穿梭在宫宇、神庙之间,直到他们密谋着,终于有一日触及御座。
    谁也没有想到过的这种可能性,竟然变成了现实——原先只是作为“血统纯正”的一把钥匙的法老女儿,有一天也成为了法老。
    最初也并非出于她的本意。然而,当她那总是苍白孱弱的王夫,遗憾地辜负了所有人的期待、如此年轻就在御榻上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她抱着尚在襁褓中、还未通晓世事的图特摩斯,坦然地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她是注定了要接过沉重负担的人。
    四方边境因为看似柔弱的女君和年幼的继承人而重燃战火;国库因此而开始空虚;神官们审视着获得了新的头衔的她是否足以担当重任。
    太多的事情要从头开始做起,而她几乎分身乏术。
    因此,拥有着与她一样的面容的妮斐鲁碧提,放弃了作为自己的名字、身份,毫无怨言地成为了她暗处的眼、明处的靶。
    森穆特则义不容辞地作为她忠实的第一大臣和私人建筑师服务。
    然后,安抚神庙、教化民众;开辟新航道,将从前只辗转于人们的传说之中的花果、树木、矿石,各种各样的奇珍,一船一船地运回埃及;靖平犯边的迦南、努比亚,毫不留情地将首恶们用绳子串着俘虏起来、倒悬在战船上扬威……
    漫长的时间里,她像名为埃及的花圃中,耐心极佳地培育着花朵的园丁,直至有一日可以骄傲地炫耀着如此明媚夺目的,已然遍布芬芳的庭园。
    ——虽然森穆特偶尔会装模作样地在新的建筑落成后提出退休,然后被她毫不留情地驳回……结果总是以他赔罪着,亲手在建筑上郑重其事地刻下她的名字收场。
    辞呈当然被扔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每每想到此处,哈特谢普苏特都对管理她的宫室的书吏满心同情。
    他们三人就像游玩着什么扮演某种角色的游戏一样,直到这样的时间终于走到尽头。
    ◇◇
    ……真是、好长的一场梦啊。
    耳边有模糊的脚步声,她怠懒于睁眼,大抵能猜到来人的用意。
    “图特摩斯让你们来的?好执着啊,小家伙,”她闭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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