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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男人，脸皮越发厚了！瞪他一眼，拿起笔，快速梳理线索。俗话说得好，抓贼拿赃，捉奸捉双，就算找出凶手，也得有足够的证据指证。
凶手连杀七人，各个与她和徐家有关，若说巧合，未免太过巧合。她的存在，凶手未必知晓，即便知晓，也未必会针对她。
凶手针对的是徐家父子！
徐家对她不薄，尤其徐亿年，即便在外游历，也会隔三差五的让人给她带各种特产。如此情谊，岂能不顾？
眼珠一转，目光落到统计好的房宅信息上。两处二进的，一处是从高家收来的，另外一处是从陈家收来的。这两处宅子都不干净，是红烛帮着处理的。隐约记得，红烛与她说过，这两处宅子内皆有阵法。
高家设的是招魂阵，魂没招来，招了只恶鬼，闹得高家人心惶惶。陈家设的是引鬼阵，阵法粗糙，被红烛吐槽了很久。
让她想想，那个引鬼的阵法是怎么来的？
想起来了，是陈家的几个孩子，在门口玩耍时，被一路过的乞丐撩拨。乞丐说他有见鬼之法，问这几个孩子敢不敢试？稚子心大，百无禁忌，当即学了阵法，依照乞丐所说在家中设阵。
这个阵法，形似游戏，被路过的大人看到，也未放到心里，直至陈家人接二连三地出事。事情不大，就是被各种各样的小鬼附身罢了。比如，吝啬鬼，贪吃鬼，把陈家闹得鸡飞狗跳。
陈家请了个大师，大师有些本事，看出陈家是被一群小鬼缠了。道行不够，降不住，反被那些小鬼戏弄一通。陈家受不了，举家搬迁，把宅子卖给了易安居。
“这件事与徐家无关，与我也无关。”慕笙道：“我们忽略了一个事实。青州府内，只有徐家的易安居收此类宅院。徐家之所以没有后顾之忧，是因为徐亿年认识我，而我擅长处理此类宅院。”
“笙笙说的没错。”沈渡也反应过来了：“这七座宅院，都是徐家从旁人手中收来的二手宅院。原主人之所以将其卖掉，就是因为宅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宅子经由笙笙处理后，以租赁或者买卖的方式去到死者手中。经由徐家贩卖的宅院不止这七处，只是这七处刚好与这个案子牵扯到一起。”
代知府捶手：“还得是慕姑娘跟沈公子，若非二位，下官定要被这凶徒牵着鼻子走。”
慕笙：“我们确实是被这凶手牵着鼻子走了！因为这七处宅院多多少少都与徐家有些关系，便将调查重点放在了徐家身上。我与徐家的关系不是秘密，易安居的掌柜们都知道。深入一查，我就成了嫌疑人。倘若没有找到凶手，徐家与我一定会遭人诟病。”
代知府挠头：“只是诟病而已，徐家家大业大，应该不会在意。至于慕姑娘，有沈公子护着，定然无虞。”
“话不是这么说的。”慕笙道：“树大招风，依着徐家今时今日的地位，想要对付他们的人可不少。这个案子，或许动不了徐家的根基，却会像蚂蚁一样，一点点餐食。若那些人联手，徐家如何，尤为可知。”
代知府渗出一身冷汗。于青州府而言，徐家的地位举足轻重。一旦徐家出事，半个青州府都得陷入混乱。这个案子，虽不是在他在任期间发生的，却是在他在任期间发现的。一个没处理好，极有可能将自己送进青州府的大牢。摸了摸额角的汗，后怕道：“下官这就去捉拿凶手，务必在三天内将其捉拿归案。”
慕笙摆手：“后续消息，我会让人传递给大人。”
想要掌握更多证据，还得从现有的东西入手。比如，从河里打捞上来的第六具尸体就是陈家的姑娘。
两处三进的宅子，一处卖给了第四具尸体的娘家，给她的弟弟做新房。一处被第五具尸体的舅舅买走。那处四进的大宅子，倒是没有买卖。它是徐家的，是徐亿年他爹徐百万花费重金，给他建的娶媳妇儿的宅子。
说来也巧，这处宅子与那个嫁了秀才的佟氏有关。佟氏有个不争气的弟弟，吃喝嫖赌什么都干，就是不干正事儿。他与几个贼人合伙儿，偷溜进徐家宅院盗窃财物，被徐家的人抓了个正着。爹娘想救儿子，又怕丢人不愿出面，找到出嫁多年的女儿以死相逼，让她去徐家求情。
这事儿在当时闹得沸沸扬扬。
代知府咽了咽唾沫：“此事发生在前知府在任期间，下官也只是有那么一点点了解。据说那日，佟氏的爹娘拿着棍子将佟氏逼到街上，围观者甚多。”
慕笙：“不是以死相逼吗？”
代知府一脸尴尬地挠了挠头：“是以死相逼，但不是姑娘理解的那种以死相逼。他们是一边喊着要死要活，一边用棍子捶打佟氏，还朝众人控诉佟氏不孝。”
慕笙只觉寒意上头，禁不住道：“天底下还有这种爹娘？”
代知府：“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沈公子，您说是吧？”
沈渡低头轻咳，面色有些难看。这知府绝对是故意揶揄他，偏他不能将事情戳破，趁机训斥。代知府这边，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世人皆知沈渡身份尴尬，奈何他那个继母是公主殿下。触公主霉头，等于把一家老小送上断头台。
慕笙催问后情，想知道佟氏弟弟的事情是怎么解决的。她不了解佟氏，了解徐亿年跟他的父亲。徐百万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敢觊觎他家的东西，起码得送到牢里吃吃苦头。
佟氏被爹娘逼着跪在徐家门前求情，三天三夜，一声不响，一口不吭。求情求得这般特别的，徐百万也觉得稀罕，时不时派管家出去瞅一眼。怕人生病，下雨给伞。怕人渴死饿死，还给吃喝。到了第四日，徐百万实在按捺不住，让管家传话。他，青州府最为小气的首富，是绝对不会放过偷拿他家财物的人。若因为别人求情，跪几日就给放了，他青州首富的面子往哪儿搁？若青州府的地痞人人效仿，先偷后跪，他偌大的家业岂不被人偷完拿完？
闻言，佟氏啥都没说，对着徐管家重重地磕了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