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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水溶液里头,‘嗤嗤’几声,就析出来一层薄得透亮、韧劲儿十足的铜箔!薄得像盛夏时那知了蜕的蝉翼皮子!透亮着呢!”她说着,顺手从怀里摸出一根铜线,飞快地把一头接到那小发电机模型预留的接线柱上,另一头蹭着摆放在案头的一个老式木框指南针底座。“嗡……”随着发动机模型持续的转动,那指南针的磁针像着魔了似的,疯狂地左右摇摆,旋转不已!桌案都被这细微却不容忽视的震动带得嗡嗡作响,连旁边李耕稷之前堆在青砖地上的金麦粒,都“哗啦”滚动,堆成了小小的麦堆坡!
万茜手一扬,指向窗外远方的天际线,卧龙岗的大烟囱正喷着橘红火焰般的光烟柱!隔着老远仿佛都能感到那边的喧嚣热浪:“第三项,咱们自己的转炉炼钢法,试车成功!老锅底沉渣铲掉,新矿石倒进去,十分钟!就十分钟!就能炼出一炉子滚烫流铁的好钢水!比眼下西洋最利索的什么贝塞麦法,能省下整整四成煤炭!这法子出来的新钢可了不得!往里头加了镍合金,硬邦邦!做那大军舰的护甲板够格!做那精工车床的硬导轨更是不在话下!实打实测过,硬度到了布氏硬度的二百五十度!”她一边说,一边从箱子的隔层里抽出一小块磨平的方形样片递给胡泉。胡泉伸手接过来,那块乌沉沉透着冷蓝光晕的钢片分量压手,他翻过背面,几道浅浅的、炸开呈细密芒刺状的弹痕赫然在目——这是今日一早试枪时用毛瑟枪在固定距离攒射留下的印记!每一道印记都像一朵冰冷的星芒,烙在钢片的脊背上。
万茜又打开箱子里一个垫着红绒布的精致锦盒。盖子一掀,里面并排放着六把尺许长的直刃短刀!刀形简洁朴拙,没有任何花哨的纹饰,就是纯粹的、磨得精光锃亮的精钢刀身!冷森森的光泛出来,把锦盒四周照得一片亮色,连胡泉坚毅的脸庞轮廓都能在光洁如镜的刀身上映出来!“第四项,坩埚钢,工艺稳当下来了!挑上好无杂的生铁,配上闷烧透了的硬实木炭,装进这特制的耐火黏土泥坩埚里头,往炉膛高温里去熔!”万茜手稳稳地指着那些刀,“造出来的铁水浇出的钢,就是这品相!刀锋?吹毛可断!拿硬铁丝缠着试劈,‘锃’一下就能劈断,刀刃连个细小卷口都不留!比那约翰国商人当宝贝卖过来的同类刀,省钱了不止一半!这硬料不光好打刀,更是钻精密度要求高的枪管膛线、做精密车床轴承珠儿的无上材料!”她的话掷地有声。
接着,万茜拿出一个略薄些的本子,翻开。内页不再是工程图,而是些弯弯绕绕的化学结构式——苯酚(C6H5OH)、苯胺(C6H5NH2)……旁边还用简略的色谱画着些或深紫或鲜红的染料色块。“第五项,捎带脚的副产也开始鼓捣了——煤焦油衍生物!”万茜的语气很务实,“炼钢铁那大焦炉里排出来的焦炉煤气,过去直接烧了或放掉,现在咱把那气儿再捋一遍,能萃出宝来!喏,这提纯出来的苯胺,稍微弄弄就能变成染料‘苯胺紫’,染丝绸上色牢靠颜色正!这笨酚(石碳酸),配上些甘油做成黏糊糊的药膏子,涂在那些化脓感染起不来的烂伤口上,效果顶呱呱!布里斯班那家新医院拿着试用,嘿,锯腿(截肢)后的烂感染硬是压下去六成!好些人命就是靠这个吊住的!”她眼中闪过真切的自豪。
最后,万茜“哗啦”一声,把箱子最底下那些零零碎碎的大小零件全倒在了宽大的案上。碎金似的晨光里,这些冰冷的钢铁家伙什散落成一个小扇面:带螺纹的米尼步枪机匣、光滑的蒸汽阀门、长短不一的连接杆、大小各异的齿轮盘、精巧的钟表摆轮心……明明形状各别,但都打磨精细无比,闪着统一规格的亮光。万茜顺手拿起一个步枪机匣,又从那堆零件里准确地捡出匹配的撞针、击锤,“咔嚓咔嚓”几声脆响就组合成一个可动作的枪械心脏模块。“第六项,‘可互换零件’体系,彻底立住了规矩、画成了图样、磨成了标准件!”她拿起一个同样规格、但明显来自不同铁块铸成的齿轮盘,“啪啪”几下打散那简易模型,又把新齿轮准确装入,依然严丝合缝转动顺畅!“就这本事!同一类枪上的零件,甭管是今天造的,还是昨天产的,尺寸规矩都一样!拆下来随便调换个位置的,咔嗒就能凑一块儿使唤,精度一点不打折!悉尼那军械厂用了这法子,工效硬是拔上去五成!短短三个月,能从月产一百支枪的份儿,一口气顶到一百五十支!那帮原先要靠眼珠子盯着、凭老手劲儿一个个打磨、费时费工的老钟表匠们,听说这事都懵了!咱这路子,是开天辟地的!”
万茜的话音落下,殿内仿佛还回荡着钢铁的铿锵余响。司商部尚书林志玲嫣然一笑,往前一步站了出来。她从袖中拿出一卷厚实的图册,徐徐展开。这正是她那《百货图考》,只见册页上,各式各样的绸缎缎匹、光可鉴人的瓷器、明晃晃的五金器具,还有那摆得井井有条的展柜,都画得栩栩如生,布局星罗棋布,错落有致。林志玲的声音如珠落玉盘,清脆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