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面悬镜·霜刃砺心·执法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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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个月月祭祖!”王天行嘴角扯出一丝毫无温度的冷笑,腰间法剑“铿锵”一声猛然弹出鞘半寸!昏暗灯火下,剑身寒芒如秋水暴涨,瞬间照亮了他半张铁铸般的脸,也照亮了獬豸兽首眼中那两点似乎活转过来的红芒。“立刻调内卫营!卯时破晓,铁锁封矿,人犯连同那商契秘矿,给我一举拿下!片甲不留!”
    都察院深处刑讯室的铁栏,凝结着一层灰白色的霜花,冰冷刺骨的气息让人呵气成烟。一身华丽狐裘裹着的矿监史密斯被推搡进来,金链怀表在壁上幽暗的鲸油灯下晃出刺目的光圈。他强自镇定,脖颈上的肌肉却在灯光下僵硬地蠕动:“我乃守法巨商,年年纳税,尔等大明吏员,安敢如此无礼?我要见大使!见商务参赞!你们……”
    话音未落,一个粗麻布袋“哗啦”一声倾倒在史密斯眼前的铁案之上。袋口张开,滚出的并非矿石,而是一捧沾满污血和煤渣的砂砾!那血腥味浓得令人作呕。王天行一步踏至案前,骨节粗大的手指在那腥红的砂砾中拈起一块灰白的碎骨,在灯下泛着死人指甲般的光泽,赫然是半截孩童纤细的指骨!
    “悉尼东三矿,腊月初三辰时塌方。”王天行的声音冰冷,如同深秋寒潭深处的石块撞击,“你,为保金脉位置秘不外泄,贪那几两狗头金,下令封死矿井唯一出口!八个活人,八条命,生生给堵死在六百尺深的阎王洞里,刨出来时…嗬…都成了你眼前这捧碎肉骨渣!”他语调陡然拔高,铁钳般的手掌捏着那份祠堂密道图纸,“啪”一声甩在史密斯惨白的脸上!图纸锋利的边角割出一道血痕。“这些狗头金矿石…够买你几辈子荣华,又够买几条穷苦矿工爹娘的活命指望?说!”
    图纸滑落,史密斯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双腿一软,“咚”地瘫跪在冰冷污浊的地面上,名贵的狐裘拖在泥水里亦浑然不觉。就在这时,刑讯室外蓦然响起一片喧嚣!沉重的院门被撞击得隆隆作响,火把光芒摇曳刺目。喧哗声中,一个苍老而愤怒的土著语叫嚷穿透雨幕。史密斯那身披兽骨项链、脸上涂满诡异油彩的岳父,领着上百名手持长矛和石斧的部落战士,将都察院围了个水泄不通!沉重的撞击声与雨声、矛杆碰撞声、野兽般的咆哮声搅作一团。
    “阻挠朝廷办案,形同叛逆!”王天行一把推开铁窗!冰冷的雨水瞬间扑打在他面颊上,他却似浑然未觉。腰间的法剑骤然出鞘,寒光如龙!剑锋笔直地刺穿垂落的雨帘,指向院外那片跳跃晃动的火把人影:“都察院拿人,大明法度在此!阻者!视同附逆!杀无赦!”
    “杀”字落地的瞬间,院中檐角十二只沉重的镇煞铜铃应声剧震!“嗡——嗡——嗡嗡!”铃音如潮,并非清脆,而是带着一种厚重金属撕裂空气的低沉咆哮!铃声激荡中,仿佛打开了九幽之门,十二道身覆玄黑重甲、面甲狰狞如獬豸兽面的黑甲卫,从院墙阴影、屋梁角落、廊柱之后鬼魅般无声滑出!臂甲上碗口大的纯黑獬豸徽章,在骤然撕裂夜幕的惨白电光中,宛如地狱凶兽睁开猩红冰冷的瞳仁!矛锋在电光下折射出森然的蓝芒,直指院门!
    布里斯班港湾的风,永远带着挥之不去的咸腥与海藻腐败的气息。海关监督周汝昌宽大的袍袖被这风鼓动,他站在都察院墨玉大堂中央,手捧一本装帧精美、墨迹工整的账簿,声音朗朗,一脸沉痛,慷慨激昂:“下官…下官收些海商些许‘规矩钱’是实。可这一分一文,皆入库布里斯班地方财计!诸位请看,贴补渔户、修缮航标灯塔、赈济码头孤寡…桩桩件件,名目清晰!这取之于商,用之于民,何错之有?何至于劳总宪大人天威亲审?”
    他将账簿双手奉上,条目罗列分明,字字清晰,一派为民请命的浩然之气。
    王天行端坐堂上法座,面色无波。他只微微抬手,旁边侍立的书吏立刻从证物箱中取出一只精致的檀木小匣,恭敬置于公案。匣盖轻轻打开,里面并非账目文书,而是一对流光溢彩、碧绿欲滴的翡翠耳坠,在堂内烛火下折射出夺人心魄的光晕——这是去年琉球贡船被“合法”扣查私货中的一件证物。与此同时,另一名书吏展开一卷污秽不堪、边缘浸透紫黑色污渍的血书!老渔民状告周家强占世代赖以为生的珊瑚礁养珠场,抗拒者竟被沉尸暗礁!字字如泣血!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铁面悬镜·霜刃砺心·执法如山(第2/2页)
    满堂死寂。周汝昌奉账的手僵在半空,鬓角一丝微不可查的汗光渗出。
    王天行垂目,不再看那账簿,粗糙的手指缓缓抚过法剑剑格上深深镶嵌的那枚断齿——那是乔治湖战役中,一只扑上去咬断一个约翰国军官喉咙的忠犬所遗。他声音平静得可怕,如同审判的最终宣判:“明日寅时三刻,潮水退尽之时,派人去城西那块人称‘阎王礁’的暗礁群里打捞。下官的庶侄周主簿…想必已与那老渔夫做了三年水鬼邻居了。”
    惊堂木悬在半空,尚未及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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