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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昭问。
“因为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老者神色凝重,“执律者的首领,就是未来的你。”
陆昭浑身剧震:“什么?!”
“在某个时间线上,你目睹太多苦难,终于崩溃。你说:‘如果记忆带来痛苦,那就全都抹去吧。’你成了最强的执律者,亲手删除了半个宇宙的情感历史。”
陆昭踉跄后退:“不可能!我绝不会……”
“你以为你在拯救,其实你在毁灭。”老者叹息,“而现在的你,正在纠正那个错误。所以这场战争,本质上是你与自己的对决。”
陆昭久久无言,内心翻江倒海。他曾以为自己是救赎者,却不料也可能成为灾难之源。
“那我该怎么办?”
“坚持本心。”老者伸手指向他胸口,“记住你为何不愿成神??因为你想要流泪,想要心疼,想要为一朵花凋零而难过。那就是人性最真实的力量。”
说完,老者化作光点消散。
陆昭伫立良久,终是转身,朝着忘川殿飞去。
最终决战在虚空中爆发。
忘川殿内,执律者首领揭开面具??果然是一张苍老版的陆昭脸庞,眼中尽是疲惫与决绝。
“你还不明白吗?”未来的他嘶吼,“只要还有记忆,痛苦就永远不会结束!我所做的,是终结轮回!”
“可你也终结了希望!”陆昭怒喝,“没有记忆,就没有成长;没有伤痕,就没有愈合。你不是在救人,你是在杀死‘活着’本身!”
两人交战,不是法术对决,而是信念碰撞。每一次冲击,都引发时空震荡,无数记忆碎片在周围闪现:母亲的拥抱、朋友的誓言、恋人的分别、战士的最后一笑……
随着战斗持续,越来越多被删除的灵魂开始回归。他们不是实体,而是纯粹的记忆体,围绕战场低语:“我们曾活过。”“请别让我们再次消失。”
终于,在最后一击中,陆昭没有选择摧毁对方,而是将沙漏按在自己心口,大声道:“我接受所有的我??包括可能堕落的那个!”
沙漏爆裂,亿万光点喷涌而出,化作一场跨越时空的记忆洪流,席卷整个忘川殿。
执律者首领跪倒在地,泪水滑落:“我……我记得她了……那个说我‘不必完美’的女孩……”
殿宇崩塌,黑雾散尽。
十二界迎来新的黎明。
此后百年,不再有“完美标准”,不再有“绝对正确”。人们学会拥抱矛盾,接纳失败,甚至为错误举行庆典。书店女子的孩子们长大成人,创办了第一所“容错学院”,教授如何优雅地跌倒、如何真诚地道歉、如何带着伤痕继续前行。
而那颗曾写下“我也想回家”的星辰,终于抵达十二界边缘,化作一颗新生行星,命名为“初心星”。其表面生长出大片初心之树,花开四季,香传亿万里。
陆昭的名字渐渐淡去,无人再称他为英雄。因为他留下最宝贵的遗产,不是力量,不是智慧,而是这样一个信念:
**每个人都可以不完美地伟大。**
某年春天,盲童再次来到回声林。
他已经长大,手中牵着一个小女孩。
“叔叔,这里真的能听见花开吗?”女孩问。
盲童微笑,蹲下身:“闭上眼睛,用心听。”
风拂过林梢,万千低语交织成曲。
他轻声说:“听,那是全世界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