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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喃喃“母亲在哭”。更诡异的是,太医院在其枕下发现一片干枯花瓣??正是三十年前苏婉赴死那日,观星台唯一盛开的紫鸢尾。
阿芜听完念生转述,久久未语。良久,她问:“今年春,紫鸢尾可曾开花?”
“开了。”念生答,“不止一处。长安南郊、洛阳旧苑、甚至漠北边关哨塔之下,都有人见到了这种花。明明早已绝迹多年,如今却无端复现,且只开一夜,天明即萎。”
阿芜闭目,呼吸渐缓。
她想起了什么。
三十年前那个夜晚,苏婉被押赴刑场前,曾偷偷塞给她一枚干花标本,笑着说:“这是我在监牢窗缝里养大的奇迹。将来有一天,它会在阳光下重新绽放,那时你就知道,我没有输。”
后来那枚花标本丢了,或许是在流放途中被雨水泡烂,又或许被狱卒搜走焚毁。但她一直记得它的模样??深紫色的花瓣蜷曲如拳,像一颗不肯松开的倔强之心。
现在,它回来了。
“备车。”阿芜忽然起身,“我要再去一趟观星台遗址。”
谢无尘闻讯赶来阻拦:“那里阴气积郁,常年不见日光,连鸟兽都不愿靠近。您目不能视,贸然前往太过危险。”
“正因为看不见,才更要亲自走一遍。”阿芜平静道,“有些路,必须用脚丈量,才能知道是不是真的断了。”
车队破晓出发。
沿途百姓自发燃起火把,照亮通往山顶的道路。那火焰连成一条蜿蜒长龙,宛如逆流而上的银河。有人说这是为了驱邪,更多人只是单纯地不愿让那位引领他们走出黑暗的先生独自前行。
观星台早已坍塌,只剩断柱残碑,藤蔓缠绕如锁链。阿芜拄杖一步步踏进中心祭坛旧址,脚下碎石咯吱作响。她忽然停下,弯腰摸向一块半埋土中的石板。
“这里……原本该有一口铜铃。”她低声说,“我记得它的声音。每次‘净魂术’启动,它就会响,先是轻颤,然后越来越急,直到所有受术女子同时昏厥……苏婉说,那是‘心铃共鸣’的开始。”
谢无尘蹲下身,拂去泥土,果然见到一圈锈迹斑驳的金属残根,嵌在石缝之间。
“铃没了。”他说,“但底座还在。看这些刻纹??是反向咒文,用来吸收怨念而非释放。”
阿芜伸手贴上那冰冷的残根,忽然浑身一震。
她听见了。
不是耳朵听见,而是心里听见??一声极细微的嗡鸣,从地底深处传来,像是千万颗心同时抽搐了一下。
“它还在响。”她喃喃,“哪怕铃已毁,桩已朽,只要还有女人在深夜无声流泪,只要还有女儿被教导‘忍耐才是美德’,只要还有一个人相信‘命不好是因为自己不够顺从’……这铃就不会停。”
众人默然。
就在此时,柳芽忽然指着远处山崖惊呼:“你们看!”
只见原本灰褐的岩壁之上,竟不知何时爬满了藤蔓般的紫茎,顶端盛开着一朵朵鸢尾花,在晨风中轻轻摇曳。更令人战栗的是,那些花朵排列竟似有意为之,组成了一行古篆:
>**我在等你说出我的名字。**
阿芜仰面而立,泪水滑落脸颊。
她举起盲杖,指向苍穹,声音清越如少年时初登讲坛:
“沈清漪!林宛柔!苏婉!柳氏无名!陈家十三娘!王婆子的女儿!被卖掉换酒钱的小妹!被说是疯子的老太太!还有你??那个在墙上写下咒文却不记得自己是谁的女孩!我都记得!你们的名字,我没有一天忘记!”
话音落下,狂风骤起。
漫山遍野的紫鸢尾齐齐震颤,花瓣纷飞如雨。那一瞬间,仿佛整个大地都在回应她的呼唤。
回程途中,阿芜在车内写下一段新文:
>**“我们总以为改变始于雷霆万钧的抗争,其实不然。
>它始于一个母亲教女儿认字时的坚持,
>一个村妇拒绝再给儿子喂断魂草的勇气,
>一个老人临终前终于说出‘我不是克夫,我是被厌弃’的坦白。
>正是这些微小到无人记录的瞬间,
>撬动了千年不动的巨石。
>所以不要问我胜利属于谁,
>胜利属于每一个选择不再沉默的灵魂。”**
数日后,皇帝亲临弘文馆。
他没有带仪仗,只穿一身素袍,手持一本泛黄册子。那是他从太庙密档中找出的原始名单??一百四十四位“净魂女”的真实姓名与籍贯,其中竟有三位是他生母当年亲手挑选送往丹房的宫婢。
“朕今日来,不是以君主身份,而是以忏悔者之名。”他在庭院中跪下,额头触地,“先帝之罪,朕未能早察;朝臣之恶,朕一度纵容。今日始知,权力最大的罪孽,不是暴虐,而是装作看不见。”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