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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清沉默一阵,朝着阮江月点头:“不知怎么回事,义父遇刺的事情现在弄的满城皆知了。
而且那个死士最后的那句‘南陈’也传了出去。
天刚亮,城中四处都在议论你不甘做大靖人,前来大靖是假意投诚,实则暗中联合南陈,
妄图谋刺义父,搅乱大靖内部,以为南陈谋求时间和机会。
今日早朝上也有人奏报陛下,要对这桩刺杀追查到底,对幕后主使从重处罚。”
阮江月冷嗤一声:“这要是没有人暗中捣鬼,怎么可能?”
“不错。”
卢清沉着脸说:“根本就是冲着靠山王府来的。”
只是现在还没头绪。
线索停留到了南陈以及阮江月的身上,再往下追查却是十分吃力。
但这个话卢清不打算和阮江月说,只对她道:“总之你放心吧,外面的事情交给我就是了,你等着看,肯定还你清白!”
“那就辛苦你了。”
阮江月也不客套,在这大靖她是人生地不熟,就算想追查什么,都根本无从下手,但她这脑子尚算聪明,自是可以动一动。
“来。”
阮江月央卢清入座:“你昨夜忙了一晚上吧,早上定然没吃早饭,正好我们一起用一些,说说这事,我们一起找找细节。”
卢清的确饿了,当即点头。
阮江月挥手吩咐下,颜珮让婢女送上温水和帕子。
卢清净了手,与阮江月入座一同用饭,一边说起追查线索之事。
阮江月细细听罢问:“这样的话,你是送了我和靠山王回王府之后就回去了现场的,当时现场是腾冲带着靠山王府亲卫打扫残留?”
“是。”
卢清点头。
他去时腾冲正抱怨,脏活累活全让他做,看到卢清回了头,还调侃了两句。
阮江月说:“也就是说,知道靠山王遇刺,知道地点,以及死士最后念了句‘南陈’的人,都是我们自己人。
既都是自己人,为什么遇刺的事情会传出去?
姑且当那院子左右的人听到风声吧。
但即便那些人能听到风声,也很难听到死士那句‘南陈’,根本就不会这样快弄到人尽皆知的份上。”
“不错。”
卢清面色凝重,“我也在想,是不是我们内部有奸细,和背后主使的人勾结……但目前,包括你在内,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二十人。”
一队靠山王府亲卫十五人。
阮江月、卢清、腾冲、杨玉海,以及靠山王本人,刚刚而是。
这些人都是绝对可以信任的自己人。
怎么会与外面的人勾结?
阮江月提醒道:“房中女子,还有个婢女。”
卢清看向阮江月神色莫名:“那两人我也想到了,我当时在外面没瞧见是谁,想问义父,刚要开口就被义父喝斥了。
后头我只能去问杨玉海。
他是半个字都不说。”
所以自然是不知道那女子身份。
阮江月无言片刻,“我倒是看见了,对不上号……至少她不是我目前在大靖见过的那些王公贵女。”
两人一阵沉默。
半晌后,卢清眉头紧皱:“照理说,义父的性子,是不会和任何女子有牵扯才是,但昨晚那女子又说义父坏她清白……”
卢清都有些说不下去,顿了一阵子才继续:“义父还和我说绝不会和那女子有关,叫我不要捕风捉影,只查目前就是。
可那女子也在现场,这么一排除她也是极其可疑。
我怎么只查目前?”
“对了!”
卢清想起什么,赶紧说道:“差点忘了,我们当时看到那封信,不是交给我手底下的人送给腾冲,让他追查一下么?
你猜怎么着,腾冲他把信丢了!”
“什么?”
阮江月难以置信地眯了眯眼,“信件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丢?”
“不知道,他只说揣在袖中出了门的,但半夜我问起他的时候,他一摸,找不到了,昨夜太过匆忙,如果掉在哪里,怕是找不回来。”
而那封信引阮江月前去四盘湾,是重要的证据。
丢的何其蹊跷。
阮江月回忆着昨晚的一切,脑海中闪过那一张张不算熟悉的人脸。
她和这靠山王府的人,除去卢清和魏行渊以外,与其他人都不熟悉,没有情分就不会有什么无坚不摧的信任。
因此轻而易举就能怀疑任何人。
靠山王不会自己刺杀自己,可以直接排除嫌疑。
卢清也不会。
他没有理由。
甚至昨夜他如果不是送她回王府,不上那辆马车,那么去到四盘湾的只会是阮江月自己。
那时没有卢清出现,那些黑衣人那么凶悍,能伤了靠山王和杨玉海也说不定。
阮江月再出现在现场,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如此,就剩下房中的那个女子主仆,杨玉海,腾冲,以及那些亲卫。
死士只说了句“南陈”,那杨玉海就言辞机锋怀疑上了她,若说护主心切说的过去,要说针对的太明显也能说的过去。
杨玉海可疑。
腾冲既能被靠山王带在身边,必定是个谨慎的人。
他却丢了至关重要的信件。
腾冲也很可疑。
还有那一队王府亲卫,未尝不会被人安插奸细。
只是杨玉海和腾冲的可疑,阮江月只怕告诉卢清他也不信,反倒惹来卢清争辩,再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思忖一瞬,阮江月朝卢清说:“既然查不到那两个女子,不如排查一下昨夜那队亲卫,看看有没有被人安插奸细。”
卢清点头,“我就是这么想的,现在吃饱了,我马上去。”
说着他就站起身大步往外走。
阮江月叫住他:“瞧你模样昨晚就没休息吧?现在直冲冲就过去,精神不济哪能敏锐反应?
你不然回家休息一下再去。”
“我家远着呢,回去一趟半个时辰。”卢清剑眉紧拧,眼睛一扫院内,发现树下有一张吊床,晨光照在上头看着就温暖舒适。
如果是以前,他可能直接就过去躺下了。
但现在他问心有愧,反倒不敢大剌剌半分不顾忌。
最终卢清给阮江月丢下一句“你放心”,就大步离开了。
阮江月望着卢清的背影。
他离去良久后,阮江月的视线都不曾收回。
颜珮说:“卢将军在这靠山王府是有院子的,他应该回去休息了,公主不必担忧。”
阮江月随意“嗯”了一声收回视线。
实则她根本不是在担心卢清,而是在想,如今局面,自己不能只靠卢清来洗刷冤屈,她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