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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听潮很快下了武霞山,却并未直奔大靖京都而去。
他此次留在大靖,注定不回再回南陈。
南陈的一切,他已决定放下,但也要有所交代。
霍听潮用三日时间去到了青阳关。
阮万钧如今已经到青阳关驻扎,重新统兵。
霍听潮是在一个早晨忽然出现在阮万钧那营房院子里的。
阮万钧看到他着实吓了一跳:“殿下怎么忽然到了这里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吩咐吗?”
霍听潮一身风尘,棉质衣袍的袍摆之上带着明显的污渍,可见是匆忙急切地来此。
只是他那面容却不似当初在定州府相见时候的温和,反而拧着几分淡漠。
阮万钧不禁心中咯噔一下。
猜到他可能是有什么决定来告知。
下一瞬就听霍听潮道:“我要去大靖京都找她了,南陈此处青阳关内,以及四州之事,我祖父和霍家,
都要请靖安侯照看。”
阮万钧微惊:“殿下要去大靖京都?所为何事?是……江月她有什么吗?”
“她受了一点小伤,但应该并不算很严重。我去到大靖京都,见到她之后会和她在一起。”
话落,霍听潮转身离开。
阮万钧尚且在惊诧的状态里,霍听潮身影快要消失,他才猛然反应过来,大步追上去,“殿下!”
霍听潮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你有话带给她?”
“她——”
阮万钧停顿片刻,才语气复杂地说:“她在大靖的消息,关内已经听到了。听说她封了羲和公主。
靠山王对她极其爱护。
这样的情况下,殿下去到大靖京都,要和她在一起,那就是、那就是不管南陈这里的一切了吗?”
霍听潮依然没有转过身来。
他微微仰头,不知在看着初升的朝阳,还是隔着那朝阳,看着自己和阮江月曾在青阳关内的那些日子。
半晌,霍听潮说:“就这样吧。”
一话落,他再不停留。
任由阮万钧在他身后唤了数声“殿下”,他也如没有听到一样,很快就从营中大道上掠身离去。
到了青阳关外,霍听潮朝着青州方向遥遥一拜,默念了一声“祖父抱歉”,后起身再不停留,直往大靖京都而去。
*
阮江月从武霞山回京城的一路上都十分安静。
因为受伤她不便骑马,只能坐马车。
腾冲是个好性儿的,瞧着阮江月心情很不好,每日里只要有空就过来逗乐子,说许多趣事给阮江月听。
只可惜阮江月的心情,不会因为这些趣事变好。
她神色静默,淡定,不喜不悲不怒。
时常半阖着眼靠在车壁上养神。
腾冲靠近她不驱赶。
腾冲说话她不觉得吵闹。
腾冲要走她也不会挽留。
如此以来,倒是腾冲在一个人唱了一阵子独角戏后实在无趣的很,笑话说不下去,灰溜溜地走人。
今日又是如此。
腾冲暗暗叹息着回到了大部队中自己的位置去。
卢清骑马在他一旁,脸色也很不好。
从武霞山那边离开回京,卢清的脸色就没好过。
腾冲瞧了会儿,忍不住靠到卢清身边儿去,极小声地说:“你这样挂着一张脸干什么?谁也没得罪你啊。
义父先前说了把公主嫁给你,他老人家一向说一不二。
这么说了那就是要这么办。
你该开心点儿。
然后想办法也让公主开心点。
至于那些以前的事情,不就是个男人吗?那个永安王年纪都多大了。
你比他年轻。
长得也不比他差。
而且他一个南陈的什么王,在整个天下有多少分量?南陈都快亡了!
你就不一样了。
你可是卢家的公子,你的身价比他强多了。
日后前途也比他的更为明亮。
你和公主天造地设的一对啊,你现在闷闷不乐什么?”
卢清本来是不想理他的,但腾冲说了这么一对,好像也是有那么几句中听的吧,卢清就说:“你不懂。”
“我不懂什么?”
卢清又不说话了。
腾冲左右瞧了瞧,没人注意他俩,直接往卢清身边又凑近三分,“那你倒是说啊,你在闷闷不乐什么?
你不说我怎么懂?”
卢清眉心紧拧,心中一片阴霾。
叫他怎么说?
现在的情况确实腾冲说对了几分。
义父开了那个口,一定就是认真的。
等回到京城,他就可以得偿所愿,和阮江月一起了。
他应该开怀大笑。
可是阮江月心里根本没有他。
或者说最多是朋友之义,毫无男女之情。
甚至于,她现在还在为另外一个男人神伤心碎,而他想让她开心一点毫无办法。
哪怕是想靠近她,和她说几句话,他都好像不该出现。
如此别扭。
而这些,腾冲这样跳脱的凡事不挂心的人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懂。
卢清怎么和他说?
卢清感觉,四哥大概是懂得吧。
可惜四哥远在京城,他想说也没得说。
不过现在快进京了……
至多再一日就到,回去就能找魏行渊倒所有的苦水。
卢清深吸口气,朝着后头阮江月的马车看了一眼,提缰往前。
腾冲等了好久没等到卢清吐露心声,反而被丢下了,连忙“哎”了两声追上去,想问点什么。
结果被靠山王眼角余光冷冷一扫。
腾冲立即住嘴,非常安分地跟在了后头。
一日后,一队人马回到京城。
卢清护送杨熠和阮江月到了靠山王府门前,又去车前扶阮江月。
阮江月并没有将手递给她,自己轻轻一跳就落了地。
卢清伸出去的手蜷了蜷,默默收回,背在身后:“你这次的伤口太深了,路上一直颠簸肯定没养好。
现在回来了,可要好好休息,养伤才行。”
“自然。”
阮江月朝他客气地笑了下,那笑容凉薄的很,没有她离京之前的半分温暖。
卢清的心也凉了一截。
在武霞山之行之前,阮江月并不是这样的。
感觉,她那时候对于二人之间,是不主动不抗拒,放任自流的。
现在却是抗拒了起来。
就因为武霞山一趟,听到了那个人的消息。
她甚至都没有亲眼见到那个人。
就如此变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