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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直休养,公主没有什么不适的。”喜娘被那一双冷眼看的心神微绷,说话声音都颤抖起来:“许是、许是累着了……”
魏行渊眉头拧的更紧。
这时,喜帕下传出乐安公主低弱的声音:“我无妨,只是脚下不稳,缓缓就好了,还请魏都督不要怪责她们。”
说着乐安公主朝着喜娘伸出手,想借由她们的扶持站稳。
谁料,自己伸出去的手,竟落入一双宽大的,带着厚厚茧子的,热烫的手中。
那明显不是喜娘,而是——
乐安公主微惊,下意识想快速抽回。
谁料手是抽回了,但身子却被人一揽,骤然腾空而起。
乐安公主惊呼一声,双手乱摆攀附而去,却是正正好抱住了魏行渊的脖子。
“抱稳。”
魏行渊声线低沉,对着还被喜帕遮面的乐安公主落下两个字,大步朝着新婚的院落而去。
两队八个喜娘在原地愣愣片刻,才赶紧回过神跟上去。
从前厅到新婚院落的这一段距离,与魏行渊而言实在太短,他感觉没走几步,已经到了地方。
而与乐安公主来说,这短距离实是又长又煎熬。
当她被放在床榻上的那一瞬,乐安公主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紧紧绷住的身子,昭示她此时紧张不轻松。
魏行渊站在床边面色如常,心底却微微一叹。
她竟这么拘束。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他们二人与她而言是不熟,怎能不拘束?
但现在他们已经成婚了。
以后,他们会有很多时间,慢慢熟悉,慢慢变得不这么拘束。
魏行渊走得稳还步子大。
喜娘们追在他身后小跑还追不上,此时才姗姗来迟,微喘着赶紧依次站好,捧上喜秤,让新郎官挑起喜帕。
乐安公主一身大红,脸上渗出一层薄汗,颊染红晕。
倒是比魏行渊上次见她时的一脸苍白好看的多。
魏行渊不觉放缓了声音:“我……去宴客,晚些回,公主请自便。”
乐安公主垂眸道了声“好”。
魏行渊离开后良久,乐安公主才深吸口气,慢慢放松下来。
那个男人,实在是气场太强。
靠近三分都能感受到他浑身冰寒……
她原本的夫婿原俊清是个斯文俊秀的世家子弟,是个温柔风趣的人,她与他在一起时随意自如。
与这魏行渊,哪怕是说上一句话,都要思忖再三,心神紧绷。
喜娘这时道:“魏都督的脸色真是冷硬,刚才吓死奴婢了……怪不得他是靠山王最喜欢的义子,脾性脸色和靠山王简直一模一样。”
乐安公主也深以为然。
“拆妆吧。”乐安公主招呼喜娘,“太重了,本宫有些撑不住。”
喜娘忙上前。
乐安公主这大婚的冠服,虽是精简过的,却也有十来斤重。
对于如今身子孱弱的乐安公主而言,实在是重于泰山了,刚才要不是魏行渊抱公主回来,恐怕公主要靠她们扶着到此。
拆妆之后,乐安公主舒适地喟叹一声,感觉像是卸下了几十斤重担。
她问过孩子。
得知安顿的很好,稍稍舒了口气,又遣人去前头看着,若酒宴结束,魏行渊归来也好提前通报。
自己却是累的厉害,躺上床榻歇下了。
不过这到底是陌生的地方,她又怎能睡得着?躺在那里胡思乱想起来。
她的辰儿已经四岁了,懂得些人事。
当初听到她和魏行渊被赐婚,曾十分不高兴,怕她成了婚再生了孩子,就会没了他的位置。
为那事闹了多次脾气。
后来她在大靖边境出了事,死里逃生回来后,辰儿抱着她哭的肝肠寸断。
之后就变得十分懂事。
原家在大靖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原本是不愿意让孩子随她来到魏府的,可这两年原家衰微,
愿老太爷是个有远见的。
知道原家给不了孩子太好的前程,所以没有将辰儿强留在原家,而是交给她带到魏府来。
她自是会全心全意地照看辰儿。
就不知,魏行渊对辰儿会是个什么态度?
大部分的男人对女子清白之事都十分看重。
如魏行渊这样位高权重的,却取个二嫁女……她如果不是公主,恐怕绝难入他的门,辰儿与他来说更是拖油瓶。
思绪至此,乐安公主轻轻一叹,微蹙着眉坐起身来,已是困倦全消。
对于这桩婚事,她心如明镜——
魏行渊出身不干净,身后也无强势靠山。
这桩婚事,是靠山王为了给魏行渊抬身价所以请来的。
而她原是二嫁身,父皇始终觉得她没有夫婿孤苦,瞧着魏行渊功勋卓著,又有靠山王作保,认为是个好归宿。
她自小受太皇叔的照拂,又受父皇疼宠。
如今也顺了他们的意成婚。
她早已想好,日后做个中规中矩的妻子就是,唯有辰儿这边,她实难放心,要慎之又慎。
她原先已经打了腹稿,新婚夜就要和魏行渊说明白。
此时不觉又在心底反复敲打。
怎样言辞才能精准表达自己而又不冒犯魏行渊的尊严,给两人都能留体面。
时间推移,很快入了夜。
魏行渊从酒宴上归来,身染酒气,但双眸深邃幽沉,可见并无醉意,清醒的很。
乐安公主此时已经胸有成竹,示意喜娘们退下,她亲自上前邀魏行渊入座——房中已备下清淡饭菜。
魏行渊深深看了她一眼,如她所愿入了座。
乐安公主上前,给魏行渊倒酒,双手捧着送到魏行渊面前:“都督威武,我虽是公主,却是二嫁之身,原不匹配都督——”
魏行渊却把她的手连着酒杯握住:“很匹配。”
“……”
乐安公主微僵,被他的不按牌理出牌惊住,呆滞地看着他,原本打好的腹稿全乱了。
魏行渊接过乐安公主手中酒杯,将那水酒一饮而尽,空酒杯放回桌上,另一只手却还牵着乐安公主的手。
“公主身份尊贵,是我高攀。”
乐安公主:“……”
“公主所虑我心中有数,公主的孩子我必视如己出,如我心口不一,天打雷劈。”
魏行渊郑重而利落地说完,起身之时手臂一揽,就将乐安公主环抱起,大步走向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