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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就是证明??那些年,我们真的熬过来了。’说完咧嘴一笑,掉了牙的嘴里像盛着整个春天。”
五月,巴黎展览闭幕巡展来到上海。展厅入口处增设了一面“回应墙”,观众可用便签写下感想。密密麻麻的纸片中,一张孩童笔迹格外醒目:
>“妈妈看完哭了。她说外婆以前总做噩梦,喊‘别打我’。今天妈妈打电话给外婆,第一次问起过去。外婆说了好久好久。我觉得她们都轻松了一些。”
而在角落,一位穿灰西装的男人伫立良久,最终贴上一张空白便签,转身离去。保安后来告诉我们,那人站了近一个小时,一直在抖。
夏至那天,我们收到一封挂号信,寄件人是燕北县人民医院退休院长。信中夹着一份病历复印件,患者姓名:杨素芬;日期:2001年11月3日;诊断结论:晚期胃癌。最后一页有她亲笔补充:
>“医生说我只剩三个月。也好。有些话憋了一辈子,该说了。
>可惜,还是不够勇敢。只能写下来,托人交给那个纪念馆。
>若世人能听见,请替我说:对不起,也谢谢你们。”
我们捧着这页纸,在院子里静立良久。槐树新叶簌簌作响,仿佛回应着某种跨越时空的约定。
当晚,我再次翻开沈昭的诗集。在《致未来读者》一诗末尾,发现一行极小的铅笔批注,显然是他人所加:
>“你说你要看看春天。
>我们正在成为春天的一部分。”
字迹清瘦,熟悉得令人心颤??正是陈明远父亲陈志华的笔迹。
七月流火,第二期“家书重写”成果展开幕。展厅中央悬挂着一条长达百米的红绸带,上面缀满参与者亲手折叠的纸鹤,每一只腹中都藏着一句话。一个小男孩踮脚将他的放进玻璃箱时,不小心掉落出来,我捡起念道:
>“太爷爷,你说一辈子没做过亏心事。可邻居奶奶提起你就发抖。如果你听见了,请去跟她道个歉。这样你们都能安心。”
人群安静下来。那一刻我明白,真正的和解,不在于遗忘,而在于敢于直视彼此眼中的伤痕。
秋分将至,南锣鼓巷的梧桐再度染金。纪念馆门前铜铃轻响,一如三年前那个清晨。不同的是,如今每天都有人带着包裹而来,放下故事,转身离去。
风依旧穿过巷子,带着远方的气息。
而我们知道,脚步声不会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