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年代一一关于诗与生命的对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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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话者:朱凌波苏历铭
    2014年3月26日下午
    北京香山伴山咖啡店
    写诗就是为了对抗死亡
    苏:来伴山咖啡店的路上,忽然想到我们已经有三十年没有认真谈过诗歌了,今天是海子的忌日,真是感慨万千。
    朱:是的,从1985年春节前我跑到佳木斯和你策划《北方没有上帝》诗集到今天,我们真的再没有专门谈过诗。约你来时并没意识到今天是海子的忌日,今天谈诗就有了特别的意义。说到海子就有两个关键词,一个是死亡,一个是诗歌,海子的死对我们这代写诗的人来说,无论是对生命,对精神,还是对灵魂确实有非常大的触动。
    苏:每个人都有进入诗歌的时间。记得小学三年级的时候,那时只上半天课,我就在放学后到当时佳木斯的《合江日报》社去玩,在一间废弃的办公室里,无意发现角落里散落的诗歌稿件,虽然那些诗并不是真正的诗,但分行文字带来的视觉冲击是强烈的,它不同于课本上段落的文字,我才知道还有另外文体的存在。我想知道,你的诗歌启蒙或者说诗的发现是什么时间开始的。
    朱:我是四岁被父母从牡丹江送到我爷爷奶奶家的,爷爷家在离牡丹江不到二百公里的密山县连珠山公社永新大队。印象最深的就是在五、六岁的时候,两次与死亡关联事情的发生,说不清楚的潜意识里最初促使我写诗的很重要的动机。一件是邻居家有一个老爷爷,八十多岁死了,当时那个年龄对死亡没有概念,人怎么会死,怎么会消亡,这让我觉得是特别残酷的事情,怎么想都想不通。另一件有一天下午三点多钟,爷爷奶奶都下地干活去了,我自己在屋里呆着,突然下大暴雨,那时候农村每家墙上悬挂一个广播喇叭,一个闷雷击中了它,立刻冒出一个大火球,恐惧又跟死亡关联起来了。甚至到今天,我认为每时每刻都面临着死亡的阴影对我们的笼罩。我写诗是因为诗最能直接表达,从开始到现在我的诗就是为了对抗死亡。
    苏:我相信我们中间每一个人的写作能够追溯到大学以前,也就是说,你的诗歌感觉更早一些,是从幼年时代对死亡的恐惧就开始的,你那么小,离开父母的孤独感是不是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朱:我当时还很小,很懵懂,跟我爷爷奶奶是天然亲。我爷爷领我到了火车站,坐上火车就去了乡下,奶奶对我特别好,那个年龄完全是在享受乡村大自然,根本不能体会贫困和辛劳,家里又这么宠你,当时觉得农村很好啊,每天都在玩耍,跟大自然的亲近,去河里抓鱼、掏鸟蛋、打狗,感觉一直都很快乐。
    苏:我有一个疑问,你在乡村生活应该有七、八年的时间,可你的诗当从来没有涉及到乡村任何的细节。
    朱:我十二岁时,奶奶去世,爷爷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父母把我们一起接回到牡丹江城里。城乡生活的反差,我不想触碰它,一直把乡村作为我最美好的记忆。那时候对现代诗,甚至古体诗是没有认识的,但我非常想表达,总有东西憋在心里。回到城里后,我们家邻居回忆我当时的样子,每天就站在街上看车来车往,看了一个月,就是迷茫,包括到学校上课,哇,这么多人,那时候农村的小学就十来个人,当时对离开乡村特别惆怅。
    没有真正进入到大学生诗潮
    苏:这一点我非常理解,虽然没有像你那么久的时间呆在乡下,每年寒暑假我也会去农村的,除了美好就是美好。在乡下,死亡对你有很深的触动,一直想寻找表达的方式,那你什么时候把诗歌作为自己的表达方式呢?
    朱:我父亲也喜欢写点东西,除了他的影响之外,就是阅读唐诗宋词,印象特别深的就是高考拿到通知书,写了第一首所谓的诗,按照五言绝句的格式,“天边火烧云,喜讯落朱门”,下一段的意思好像是说前程远大之类。上大学后,因为对金融专业没有兴趣,加上一看大学校园跟中学差不多,就想退学。当时我父亲是牡丹江市商业大厦的党委书记,他对社会很了解,说这个金融专业培养的人才是社会的紧缺人才,未来的社会从业前景、发展空间很大,同时还动用亲戚朋友来劝我,最后在妥协中上了大学。由于对所学专业没有兴趣,我就开始阅读大量专业外的书籍。因为每次借阅图书的册数限制,全班男同学的图书证基本上都在我手上。我住在上铺,弄了个长木板横在床上,上面摆满了书,主要阅读西方十九****,拜伦、惠特曼、海涅、普希金、雪莱……同时还看了大量的哲学和传记,这个时候开始觉得可以写了,可以表达了,但写的那个语言完全不是自己的语言,就像我们现在有时候批判知识分子写作,他们都是移植来的,写的并不是自己的感受,根本不是自己的语言。我所在的吉林财贸学院,是一个专业院校,和你们吉大不一样,当时全国大学生诗潮已经风起云涌,但在我们学校连诗社都没有,很封闭,所以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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