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年代一一关于诗与生命的对谈(上)

章节报错(免登陆)

91书院(91shuyuan.com)更新快,无弹窗!


    朱:应该说从语言上,从诗歌的表现方式上,有几个节点对我来说是重要的。一个是在大学即将毕业的时候,我看到张小波、于坚、伊甸等人的诗,他们的诗当时对我有比较大的刺激,觉得诗歌可以这样表达,包括自己后来写的《男子汉宣言》,和他们的风格很是相近;第二个勿容置疑的就是大学毕业以后,我才广泛阅读朦胧诗那茬诗人的作品,北岛、顾城、舒婷等朦胧诗人是我的现代诗启蒙,使我彻底跳出十九****的影响和局限;强烈感受到现代诗的氛围,是接触到徐敬亚,因为他不仅代表他一个人,尤其现代诗大展,他代表一代人,他本身是横跨朦胧诗和第三代诗的一个桥梁式人物,所以这个是很重要的契机;后来,跟全国众多现代诗人通过书信往来,交换油印刊物,良性互动,互相感染,互相影响。对待诗人,我有三种划分方式,一种是因为诗成了一生的朋友,对人和对诗歌都认同;一种是对诗认同,对人不认同;还有一种就是诗歌和人都不认同。
    苏:如果按照你的说法来划分,还有第四种,就是对人认同,对诗不认同。
    朱:同意。因为诗结识了一生的朋友,包括你、徐敬亚、孟浪、包临轩、宋词等等,这些人成了一生的兄弟。我认为这些人对我的精神影响,诗歌已经远远小于友情的价值,友情比诗歌的意义更大。还有一大批的人活跃在现代诗坛,从诗歌的角度,也算是很好的朋友,但是他们并没进入我的私人生活,没有和我的精神、灵魂、情感发生更多的联系,只是从诗的角度,大家有交流,互相有影响,互相有认同。兄弟当中当然包括杨锦啊,杨锦是一个很特殊的人物,从诗歌角度,他不是现代诗人,他最重要的成就是散文诗。因诗结缘超越诗歌本身的友情还很多,像杨川庆啊,也是自己一个很重要的兄弟。其实很多人当时都有书信往来,只是没有现场的交往,完全是空中纽带,虚拟的纽带,当年写诗最狂热时没有认识,过了这个特定的时期反而很难再找到特别亲密的感觉。就像我后来最认可的朦胧诗人王小妮的一句话,三十岁后不认识的人就不想再认识了。
    苏:我倒觉得你的感觉并不错啊,在那个年代,写诗是一方面,关键是超越诗歌结识一些兄弟是更重要的事情。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你从牡丹江来到大连投身商界,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诗歌和人生的转折点,我能理解你主观上跟过去跟诗歌一刀斩断的绝念。之后你在大连娶妻生子,开始过上正常人的健康生活,反而是一件好事。依我看来,1989年之前,你写的诗基本是消极的、愤怒的、叛逆的,甚至语言都是丑的。那么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以后,你诗中很少出现顽石般块状的东西,出现了流水,出现了美,出现了光辉和温暖。
    朱:是的,这一个时段就出现了很重要的转折。其实我之后的诗从来没有拿出来发表,甚至像你这样最亲密的朋友看到过的也都不多,像你说的那样,我在抽屉里完成了自身诗歌的转变。我觉得这一阶段的诗歌,是我诗歌写作的最高峰,像《预言的山坡》就是有了女儿之后写的,我开始真正体会到生命中喜悦的幸福和爱的光辉。
    苏:你当然是一种比较典型的状态,其实春夏之交事件之后不只是你一个人,是一大批人都离开了所谓的诗坛,以沉默表达自己的态度。有些人从此彻底不写了,有些人写了也不再拿出来发表了。如果不是春夏之交事件,我可能不会选择留学,绝望使人怀疑和否定自己相信的过去。你离开牡丹江后,在大连居住应该有七、八年的时间,与诗歌相关的活动真的是戛然停止了吗?
    朱:在大连谈好了接受的公司,我就回了牡丹江,第一时间找到报社领导,他们很开心,心想这个人终于滚蛋了,当然表达方式是祝贺我终于找到更好的出路,希望有更大的发展空间等等。过完元旦,我就去大连报到,去上班的印象特别深,早上要打卡,这在1990年算是很早的现代管理制度,过去我因为读书写诗习惯于夜生活,一般都是每天下午才起床,所以坐在办公桌前不断地打瞌睡,脑袋咣咣地往桌子上磕,最后部门领导实在看不下去了,说你这样吧,你先到洗手间去眯一会儿吧,大概经过三个月才慢慢地调整过来。
    苏:可以说到大连后,是你生活方式的一个重要转折点,正像前面说的你的生活要发生根本性的变化,要和过去一刀斩断,主要是和诗歌一刀斩断,事实上真的是这样吗?
    朱:我到大连后,基本上跟诗坛的活动和诗人一刀斩断,除非像你这样因为诗成了兄弟的人继续保持联系外,我和诗歌圈真的没有联系,直到后来几年才偶尔写诗,写完以后也不会拿出来发表。
    偶尔写诗是为了完成自身的精神循环
    苏:一个诗人可以和所谓诗坛不发生任何联系,但我不太相信他会决绝放弃写作。
    朱:偶尔写诗是为了我自身的一个循环,当然还有一些理由让
章节报错(免登陆)
验证码: 提交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