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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不对啊……”这名突厥部将在派出几名传令兵后,面对杀意腾腾的敌军,不禁一脸茫然地嘟囔了一声。未等他做出其他反应,一颗燃着火星的铅弹就穿过他手下的士卒军阵,非常恰巧地打中了他的面皮。随着这名倒霉蛋的身死,埃尔祖鲁姆城内外的双方局势也即将迎来一次逆转。
好在他派出的传令兵及时赶到了大部队中,使得博斯普鲁斯军出城反击的消息很快传入了马哈茂德耳中。这名先前被这帮罗马人采用的一系列新鲜而又哈人的手段惊得不情愿直面他们的突厥贝伊先是一愣,随即有点惊惧地下令全军收拢列阵,摆成防守姿态。
“殿下,大事不好了!”就当马哈茂德燃起士气,准备将敌人尽皆挡在城外的时候,又一名传令兵赶入军营之中,急切地要将件紧急军情告知与他们的贝伊。
“说!”贝伊有种不详的预感。
“是,殿下。”传令小兵紧急吸了口气,便快速讲述了刚刚才发生的一大军情要事,“刚刚出城罗马人军队已经袭击了我军的好几支部队了。”
“损失情况如何?”他微微皱眉,感觉事情有些不妙起来。
“禀告殿下,”传令士卒非常慌乱地报告道,“如果阿拉没有蒙蔽的话,那近半人马都……再起不能了。”
年过而立的贝伊得知该形势,先是懵了好一会。之后,在亲卫确认这人所言确凿后,马哈茂德开始权衡利弊。不到一分钟,权衡完的他果断选择从心之举,“传我军令,撤军!撤到帕兰多肯山去。”
随着损失过半的马哈茂德部撤到帕兰多肯山一带,卡拉·奥斯曼留下来尝试阻止博斯普鲁斯的后手就这样被他的敌人给打碎。而在白羊部队撤到帕兰多肯山的途中,曼努埃尔甚至还找机会派出鞑靼骑兵,让麾下的巴林率领他们重创了近千名敌军,沉重打击了敌方。
博斯普鲁斯发起大举的消息反击很快传入了率主力向东的白羊苏丹耳中。盛怒的老苏丹闻知此事,一时甚至想率军回击他们。但出于发展成两线作战的忌惮,他最终放弃了该想法。
但现在该怎么办?他惊诧地发现这些卑鄙的希腊人居然出人意料地在某种程度上拿捏住了他们,让他完全捉摸不透。
几日后,就在行军途中的卡拉·奥斯曼为如何同时应对来自东部和北部的敌人之时,又取得一场小胜的博斯普鲁斯居然派出一名使节,出乎意料地向他求见,还说自己带了其君主所带的和谈意向。
对此颇为头疼的卡拉·奥斯曼对于使节的请求可谓是求之不得,“阿拉在上,快快请进。”鬓须发白的白羊苏丹在确定其来意确切无疑后,就让自己跟前的那两儿子赶来,而后立即将此人请如自己的营帐之中。
这次被博斯普鲁斯派作使节的乃是寄居在曼努埃尔手下的苏莱曼·卡拉曼奥卢。这名年轻的突厥贵胄穿着与他那些东安纳托利亚同胞类似的灰白色哈夫坦长袍,头上戴着白丝头巾,还算俊气的脸上留着浓密但不长的黑须。
对于罗马人所派来的使者,卡拉·奥斯曼的第一印象还算不错,以至于他有意跟此人寒暄了片刻。
不过更看重实质的他很快开口问道:“你们博斯普鲁斯需要谈和吧。”
“鄙人认为需要苏丹陛下比我们这边更需要。”苏莱曼笑呵呵地回应道。
卡拉·奥斯曼先是一懵,而后有些不满地点了点头,表示默认。然而不愿在初步谈判中显露劣势的他立即问了另一他很是在乎的问题,试图把谈判的天平摁向自己这边,“说起来,博斯普鲁斯是怎么知道我暂时驻札在这的?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率军东进,轨迹应该不会被你们罗马人锁定的才是。”
“关于苏丹陛下所说的这事,”苏莱曼微笑着回应道,“其实是因为不久前我军擒获了马哈茂德贝伊殿下,从他那获知了陛下您的行军方向。”
卡拉·奥斯曼的脸色变得有些微妙。
但苏莱曼就像没看到似的,继续侃侃而谈,“还有我是出身卡拉曼的突厥人,不是罗马人。”
“卡拉曼贝伊国跟博斯普鲁斯专制国没有任何合作基础吧!”老苏丹的深色瞳孔里满满的不可思议。
“诶,我只是出身科尼亚①,而不是代表现在的卡拉曼。”苏莱曼有点难绷地再次做出解释。
白羊苏丹启齿欲言,想再问些什么,但很快就憋回去,继续说回正题。“算上马哈茂德,这是第二个我裁在你们手上的儿子吧。看来我白羊真会后继无人啊……”
“苏丹陛下,”苏莱曼温和地告诉他,“二位贝伊殿下都平安无事,随时都可以顺利归国。”
“嗯……”卡拉·奥斯曼的眼神闪出一丝欣喜与迟疑,而后立即被隐藏起来。
但他的神色当即被坐在对面的苏莱曼给敏锐地捕捉到。“果然,这可以当作谈判的筹码,按照突厥人的传统,接下来应该会顺利许多。”他隐约觉得这次谈判必然会得到应得的结果。
之后的发展如他所想,尽管双方都没有明示什么,但白羊方确实耐心了很多。直到他们谈到关于停战后的边境问题——
“埃尔津詹和巴伊布尔特可以转让给你的君主,但埃尔祖鲁姆不行。除非你的凯撒陛下亲自过来!”卡拉·奥斯曼对于这点表示绝不让步。
“可是现在埃尔祖鲁姆在我们手上。”苏莱曼“好心”提醒他。
老苏丹一时语噎,但旋即恢复,死死咬住这点不放口。在这般持续了一刻钟多,中场休息了会后,感到有些烦闷的苏莱曼轻声问了另一重要问题:
“苏丹陛下,请容许鄙人换个问题。亚历山大·科穆宁在陛下这里吗?”
卡拉·奥斯曼自信笑道:“这是自然。哈姆扎,谢赫·哈桑,告诉这名客人科穆宁家的在哪吧。”
谁知,面对老父亲的疑问,哈姆扎和谢赫·哈桑二人的眼神变得飘忽不定起来。半响,哈姆扎才被推出来,小声对自己的父亲耳语实情。
知道他们对亚历山大的行踪一无所知后,卡拉·奥斯曼的脸色当场气得发青,险些昏倒在地。好一段时间后,老苏丹才放缓语气,回复坐在对面的苏莱曼,“埃尔祖鲁姆的事,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