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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简要谈判的最后,由于拿不出更多的筹码,白羊王朝不得不在领土问题上松口,同意把埃尔祖鲁姆一带也端上谈判桌作为和谈的条件,并在过些时日举行最终谈判,尽快了结本次战事。
不过在苏莱曼告辞之前,卡拉·奥斯曼叫住了他,问了个相当在意的问题:
“阁下姓卡拉曼奥卢吗?”老苏丹的目光变得犀利起来。
对此,苏莱曼只是微笑着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卡拉曼的宗室会为罗马人服务?”老苏丹好奇地继续问道。
“都是因为,”苏莱曼的微笑变得有点起来难以捉摸起来,“我那台面上的叔父啊。”
原来如此,老辣的白羊苏丹很快明白了缘由。或许他也能在南安纳托利亚做些小动作,让卡拉曼制住杜勒卡迪尔,保障西南边境的安全。罗马人能暗中做出这种事,他白羊王朝没理由做不到。
想到这,他苍老的脸色浮现出一抹不被人察觉的浅笑,“阁下叫苏莱曼吧,或许我们能谈谈……”
……
几日后,博斯普鲁斯专制国与白羊王朝的最终谈判如约于埃尔祖鲁姆以南的帕兰多肯山山北举行。这次谈判,凯撒曼努埃尔与对面的苏丹卡拉·奥斯曼均亲自出面,以示双方对此的重视。
谈判当天的早上,曼努埃尔便已带领自己的亲信部将与麾下的菲拉卡军团兵士,在营帐中摆出将谈判场合摆得极为正式,等待对方的到来。
约莫半小时后,帕兰多肯山的方向有一队为数不少的人马疾驰奔来。在他们接近这里后,可以清晰看出领头者虽然白发苍苍,但神采奕奕,衣着华贵且隆重;而他身旁跟随着一大批突厥人模样的权贵,其中有两人打扮最为突出。
领头者自然是白羊王朝的苏丹卡拉·奥斯曼,而他身边跟随的多是由治下诸部提供的作为护卫的突厥加齐,其中最为穿着最为明显的便是现在还跟在苏丹身边的二子,身为贝伊的哈姆扎和谢赫·哈桑。
“这看来就是白羊王朝出征在外的大部分高层了吧,”曼努埃尔轻抚下巴,心想,“如果在这里把他们全部扣住会怎样?”
可他马上放弃了这一想法,“算了,这次为表诚意,我也没带太多人。而且把他们扣留在这,我军也没法长驱直入到迪亚巴克尔。到时候只会便宜黑羊王朝和马穆鲁克,现在小亚细亚的格局就挺不错的。嗯,奥斯曼这玩意除外。”
很快白羊人便赶赴到了谈判会场。也是在这时候,交战双方的君主才亲眼见到了对方。在短暂慰问对方后,曼努埃尔暗中打量起了对方:站在他对面的白羊苏丹卡拉·优鲁各·奥斯曼须发尽白,面容衰老,但他浑浊的暗色瞳孔却毫不掩饰地散发着精明而敏锐的目光,而且其展现在外的神态也颇为精神,若非其面容和白发摆在这,很难相信这是位七旬以上的老者;而他今日则穿着件由白色绸缎织成的哈夫坦长袍,其外批了身非常暖和的兽裘,头上包着顶非常典型的纯白阿拉伯丝质头巾,虽然颜色简约,但用料实际上非常昂贵。
打量至此,曼努埃尔对白羊老苏丹油然生起了十足的警惕。再想到被围在埃尔祖鲁姆的那些日子,后知后觉的他不免有点慌乱。还好这次打得快,不然自己怕不是被直接轰回陶里斯半岛。
在曼努埃尔打量对方的同时,老苏丹也在仔细观察这名给他造成了许多麻烦的对手。面前这名罗马人的凯撒穿着身由丝绸织成的蓝紫色达尔马提卡,外披着件绣有华贵纹章且略带有清真色彩的暗紫色棉服,脚上则着双黑褐色长皮靴,典型的小亚细亚罗马贵族风格。而他的乌黑中段卷发与流露出谦逊而不失自信的褐色瞳孔,配着那副年轻俊秀的容颜,更明显地彰显其罗马贵胄的身份。
其中最让他吃惊的,还是这名罗马人君主的年纪之轻。想到他给部落联盟造就的各种麻烦,他当即明白,如果放任不管,恐怕这人会极大地改变周边局势。彼时对白羊王朝来说或许并非好事。
想到这层,卡拉·奥斯曼忽然有点后悔今天没有多带些兵马过来,不然他真想当场把这名年轻的罗马凯撒给绑走软禁。
但现在说这些都迟了,为了当下的利益,双方最末还是抛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沉下心来谈和。
或许是因为双方都想迅速解决这次战事,所以这次谈判的进程颇为顺利。到了当天正午,除了埃尔祖鲁姆与这一带的基督徒与慕斯林问题外,其余方面,双方都达成了共识。
“战后必须以埃尔祖鲁姆城为界!”这是白羊方面的要求。
“战后必须以帕兰多肯山山南为界!”这是博斯普鲁斯方面的要求。
围绕这点,双方罕见地难以取得进展。最后,经过一系列剑拔弩张的,啊,不对,是其乐融融的探讨。在双方兵士互亮刀锋的和善交流下,这天下午,最终双方决定各退一步,决定以帕兰多肯山为新界线。至于其原居住当地的突厥和库尔德慕斯林,博斯普鲁斯会迁离部分到白羊境内,补充白羊损失人口的同时,扩大境内亚美尼亚人的分布。
这场谈判最终在黄昏时宣告结束,而双方所达成的和约则根据诞生地被命名为《埃尔祖鲁姆和约》。和约规定,白羊王朝“转让”埃尔津詹、巴伊布尔特和埃尔祖鲁姆三大地区与博斯普鲁斯专制国;接下来博斯普鲁斯会迁移部分慕斯林到白羊治下;而为表“补偿”,博斯普鲁斯之后还会转交750杜卡特金币给白羊苏丹本人。
和约完成后,曼努埃尔如约释放了阿里和马哈茂德二人归国。则阿里回到白羊人间的同一刻,一名样貌可爱的孩童出人意料地从人群中奔出,“爸爸!”这名孩子冲着阿里,激动地大喊。
看着团聚的子孙,卡拉·奥斯曼有点骄傲地对自己的对手介绍道:“乌尊·哈桑,我孙子,也是阿拉赐予我最美好的礼物。”
“这是乌尊·哈桑?”看着这名不过十岁左右、相貌可人的小正太,曼努埃尔感觉自己大受震撼。再想到前世历史上他日后取得的成就,他在心里苦笑地摇摇头,“也是你们的真主给白羊王朝最好的礼物。”
之后,曼努埃尔试图挽留对方来参与晚宴,庆贺战争的结束。但出于抵御黑羊的紧迫性,卡拉·奥斯曼坚决拒绝了这一请求,立即率领自己的人马回到大军暂驻的位置。
此时尚是黄昏,白羊一行正对着晚霞,而博斯普鲁斯一行则背对着夕阳。眺望着逐渐远去的敌人,回顾着过去几月所经历的种种,曼努埃尔不禁眯起双眼,看向了落日的方向,
“战争又结束了。”他小声地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