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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听到这话，脸色“唰”地一下黑了下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正要发作。
一旁打电话的男人突然挂断了手机，快步走到小摊前。
他挺着个滚圆的肚子，T恤被撑得紧紧的，脖子上挂着条金链子。
站在那里像座小山似的，居高临下地盯着林澈。
“你小子怎么说话呢？会不会做生意？我老婆想看块肉怎么了？”
他唾沫星子喷了不少，语气里满是蛮横，显然是想仗着块头压人。
林澈眯了眯眼，没后退，反而往前站了半步，胸口的摄像头正好对着男人那张横肉堆垒的脸。
“做生意讲究互相尊重。你老婆要是真心想买，我随时给你拿。”
“但要是故意糟践东西，不好意思，我这小摊子伺候不起。”
林澈弯腰拿起最早被女人反复揉搓的那块后座肉，还没凑太近，鼻尖就闻到一股混杂着肉香的怪异气味。
是防晒霜的化学香味，混着指甲缝里的油脂，缠在新鲜的肉上，闻着格外刺鼻。
林澈眉头瞬间拧成个川字，想都没想。
抬手就把这块肉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咚”的一声砸在空泡沫箱上。
女人眼睁睁看着肉被扔进垃圾桶，脸色“腾”地一下红了。
一半是气的，一半是觉得没面子，她指着林澈尖叫起来。
“你一个开肉铺的，让我挑挑拣拣怎么了？”
“哪有你这么做生意的！”
男人也往前凑了两步，肥厚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林澈脸上。
“听见没有？我老婆买点肉怎么了？你这态度叫什么事！”
林澈根本没理会两人的叫嚣，只是沉默地转身，把刚才被女人碰过的肉一块接一块地捡起来。
带皮的五花肉、剔好的里脊、甚至连那块被她勾过去看的排骨，全都没放过。
动作干脆，抓起一块就扔进垃圾桶，发出一连串沉闷的声响。
这架势彻底激怒了那对男女。
男人气得脸都涨成了猪肝色，猛地抬脚踹在集装箱房的铁皮上，“哐当”一声闷响，震得窗玻璃都嗡嗡发颤。
他还想抬脚再踹，女人却突然伸手拉住了他，眼神飞快地瞟向档口上方的牌匾。
牌匾右下角印着一行红色的监督电话，字体不大，但足够醒目。
女人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点阴恻恻的得意。
“别踹了，打电话。”
“他刚才不是说这是肉厂的零售点吗？”
“这人看着就像个临时工，咱直接打监督电话举报他！”
“就说他态度恶劣，故意浪费肉！”
说完，她得意洋洋地抬起下巴，挑衅似的扫了林澈一眼，仿佛已经看到他被经理训斥的模样。
男人一听这话，脸上的怒气瞬间变成了狞笑。
“对！打电话！我倒要看看你这工作还能不能干下去！”
他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戳戳点点，嘴里还恶狠狠地撂狠话。
“你小子给我等着！今天非让你丢了这份工作不可！”
林澈神色淡定，内心毫无慌乱之意。他站在肉铺摊位后，看着眼前这一男一女的闹剧，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屑。
平日里，遇到这种难缠的顾客，很多店铺往往会把责任推到打工人的身上。
而如今自己就是个临时工，本身就没牵挂，更何况他自认为并未做错任何事。
自然底气十足，管他来的是谁，都不会轻易妥协。
此时，直播间里弹幕不断滚动。
突然，一条弹幕映入眼帘。
“兄弟们，我找到了。”
“你们看是不是一拨人。”
随后，一张照片被传到了直播间里。
林澈眼角余光瞥见了这张照片，虽未仔细查看，但也能看出照片中是一男一女，模样与眼前这两人极为相似，只是装扮有所不同罢了。
紧接着，又有弹幕弹出。
“兄弟，你认识？”
“不不不，我不认识他们，但他们可不是啥好人啊。”
“这两人都患了艾滋，他们知道后就开始了报复社会。”
“这些都能在他们的微博里找到。”
随后，又有一条链接被甩到了直播间。
有好奇的观众点了进去，发现里面是一则接着一则的信息，内容无非是今天中午吃了什么、玩了什么，晚上吃了什么，还配有相应的照片。
无一例外全都是人多的饭店或者地点。
直播间瞬间炸开了锅，弹幕如雪花般纷飞。
“卧槽！卧槽！”
“这尼玛什么玩意？”
“这应该都能算是投毒了吧？”
“难怪刚刚那女人伸手来回的摸。”
“原来是这种打算啊。”
“艾滋虽然光靠摸不能传播，但是想想就恶心，这种故意的就更恶心了。”
“主播，你看到了吗？”
林澈微微点头。
“我看到了。”
“梁警官，你在吗？”
梁警官的弹幕飘过。
“马上到。”
也就在这时，街道那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刘管理正迈着大步匆匆赶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肉铺前的那对男女，男人还在对着手机念念有词，女人则一脸得意地叉着腰。
刘管理的目光又猛地转向档口里面的林澈，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看好戏的弧度。
但很快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去。
他根本没问发生了什么，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肉铺门口，伸手一把推开半掩的铁皮门。
力道大得让门板撞到墙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随即，他梗着脖子，颐指气使地朝里面吼道。
“你！出来！”
林澈抬眼扫了他一眼，没说话，弯腰从操作台上拎起那把剁骨刀，刀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就这么握着走了出去。
刘管理看到那把刀，嘴角猛地一抽，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放下菜刀！像什么样子！”
林澈掂了掂手里的刀，语气平淡：
“我是个肉类分割工，带把菜刀很合理吧？”
“再说，这把刀是我自己的。”
刘管理的嘴角又是一抽，像是被噎了一下，但很快又仰起头，梗着脖子摆出领导的架子。
“让你在这里卖肉。”
“你就敢怼客户？”
“他们连看看肉都不行？耽误了厂里的生意，你负得起责任吗？”
林澈皱了皱眉，刚要开口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刘管理却猛地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不用说了。”
“我不要听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