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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英明神武,远非朕能及也,一味的扩张并不可取,守住丶守好父皇创下的基业,才是第一要务……」
巴拉巴拉……
三人静静听着,虽还不明白皇帝为何会有如此转变,却相信了皇帝不是无的放矢,不然,皇帝儿子万不会拿太上皇父亲说事。
三人默契的躬身行礼,道:「太上皇乃千古圣君,皇上亦是圣主明君。」
朱载坖听惯了这些套话,并无心绪波动,反而是三人的放松戒备,令他大感轻松。
殊不知,三学士也大为轻松。
嘉靖实在太强了,能干的,不能干的,都干了,简直不给后来人留馀地,更要命的是隆庆自登基起,就一门心思搞大事,力求搞出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国策……
这着实为难了他们。
朱载坖舒了口气,说道:「自今日起,三位爱卿就不要把精力放在改制革新上了,基于现有的国策去执行,去修正,去高效运行……这便是朕之所求,终隆庆一朝,不再更改。」
「皇上圣明。」三人再行礼,这次更发自肺腑。
见他们如此模样,朱载坖更觉自己先前错的离谱,叹了口气,说道:「三位爱卿可有良策谏言?」
高拱率先发言:「禀皇上,臣有本奏。」
朱载坖欣然颔首:「准奏。」
「臣建议,对漠北融合一事上,需快刀斩乱麻,拖的越久,成本越高,不若……」高拱深吸一口气,道,「不若拼着财政赤字压力,一鼓作气势如虎,于短时间内彻底解决!」
一向激进的高拱,一如既往地激进。
闻言,张居正微皱眉头,李春芳亦是满脸抗拒。
朱载坖不动声色,看向张李二人,问:「两位爱卿以为如何?」
李春芳沉吟道:「高大学士出发点是好的,亦是正论,然,具体实施起来……着实有难度啊。」
要搁平时,小老李不会第一个站出来,可高张二人矛盾由来已久,眼下刚缓和了些,反对之语若出自张居正,保不齐二人又要积怨,最终,苦的还是他。
张居正明白李首辅的苦心,并未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高拱却道:「融合漠北于朝廷而言虽利在千秋,可就当下而言,着实是个赔本的买卖,这点关内关外都明白,甚至武断来说,关外那些人未必想得明白融合对大明利在千秋……故,臣斗胆以为,关外部落不过是欲求不满下的拿腔作势,实际上心虚的很。」
顿了顿,「融合期间,也伴随着诸多摩擦丶矛盾,边关百姓早有怨言,如朝廷于融合一事上长此以往的大肆花费,边镇积怨只会越来越深!」
高拱坚持己见,瓮声道:「皇上,恕臣直言,臣以为李大学士丶张大学士的担忧多馀了些。」
高拱一向性情,而且他还兼着吏部尚书之职,真要打擂台,完全能跟李春芳这个首辅扳手腕。
当然,还是李春芳性格中正平和,不热衷于权利斗争,这才使得高拱可以充分发挥自己。
李春芳还是一惯的老好人,并无不悦神色,只是问道:
「高大学士的依据是什麽?」
张居正也看向高拱。
对高拱的我行我素,他一向不满,当然,若是他也能我行我素,那另说。
高拱说道:「依据就是之前朝廷削减一半融合经费,关外部落也没能闹翻天,这难道不是他们心虚的表现?」
「仅凭此,可不太充分。」李春芳微微摇头,「高大学士可还有别的依据?」
高拱深吸一口气,说道:「诚然,是稍欠缺了些,这也是我刚才说,拼着财政赤字压力,一鼓作气势如虎的原因。」
高拱一字一顿道:「受一时之阵痛,解长久之难。还请皇上三思。」
李春芳叹了口气,道:「国之大计,岂可冒险?」
「赤字问题愈来愈大,钝刀子割肉更疼。」高拱反驳。
张居正默了下,道:「纵十拿九稳,仍有万一,如失败,如何补救?」
高拱闷声说:「如失败,就只能再行削减经费以为补救之策。」
「如此一来,关外与大明的矛盾只会更大。」张居正神色严肃。
「世上哪有万全之策?」高拱轻哼道,「明明利大于弊,且相当具有可行性,难道就因一点风险就放弃?做什麽事不担风险,太祖打江山没风险?成祖靖难没风险?……大明一步步走到现在,期间又有多少风险?」
张居正不说话了,不是被说服了,而是高拱这厮不讲武德,拿太祖成祖说事,拿大明近两百年的发展说事……
李春芳也不好再反驳,只将目光投向皇帝。
朱载坖有些心动,也有些踌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