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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定星都给盛随整不会了。
他一下子就成了“他大伯”了,而且不止是盛小晗的,还包括了陆昭菱和容菁菁。
但是他一点都不敢当陆昭菱的大伯。
如果他猜的没错,陆昭菱是他画里那人的女儿。
那位......
他哪里敢称兄道弟。
“她们是来取画的。”千定星立即就进去拿画了。赶紧把画交给陆昭菱,他不再掺和。
画取出来。
陆昭菱徐徐展开。
夜市灯火辉煌,如星汉灿烂。在这幽光星火中,一道颀长身影缓缓独行。
夜半三更,山雾如纱。终南山的松针上凝着冷露,一滴一滴坠入泥土,发出极轻的声响,像是记忆在低语。裴昭然独坐忆灯堂前,手中握着那盏绘有“阮”字的梅花灯笼,火光映在他眸中,泛出温润的金青色。他未曾入睡,只因心钥仍在微微震颤??自乌蒙山归来后,这异样的感应便从未停歇,仿佛有谁在极远处,用残存的愿力轻轻叩击他的神识。
忽然,灯笼火苗一跳,竟在墙上投下一道人影。那影子纤细修长,并非他自己的轮廓,而是……一个女子的侧影。
裴昭然呼吸微滞。
他知道这不是幻象。这是“回响境”的征兆??当某段记忆太过执念,又无人承继时,便会借外物显形,向世界做最后的告别。
“阿阮。”他轻声唤。
影子缓缓转过头,唇未动,声音却直接落入他心底:“你读到了我的信。”
“西南赤松子……不是人?”裴昭然问,“可他是谁?”
“是‘忆蛊’。”她答得平静,“以他人之痛为食,靠篡改亲情维系自身存在。它没有真身,只依附于那些渴望归属的灵魂。它最擅长的,是让人相信自己有一个被遗忘的亲人,一段被埋没的恩情??然后,用这份‘爱’,腐蚀真实的过往。”
裴昭然心头一紧:“黔中那批人……饮下的‘先祖血茶’,就是它设的局?”
“不止黔中。”阿阮的声音如风穿林,“幽州、河西、岭南,已有十七处出现类似症状。它们都自称找到了失散百年的宗族血脉,要求重录家谱、恢复封荫。而这些‘家族史’中,无一例外地提到同一个名字??赤松子,说是他曾救国于危难,却被权臣构陷,流放边陲,子孙隐姓埋名至今。”
“荒谬!”裴昭然冷笑,“永昌年间何曾有过此人?《群忆录》《国史志》皆无记载!”
“正因不存在,才更容易植入。”阿阮叹息,“虚假的记忆最怕细节,但它偏偏编得滴水不漏:有族谱、有遗物、甚至有‘亲历者口述’。它知道人们渴望根脉,于是就造一根假的,插进心里。”
裴昭然猛然起身:“它想做什么?”
“瓦解‘我们是谁’的共识。”她说,“当每个人都坚信自己是某位忠臣之后、义士遗孤,他们就会拒绝承认现世的秩序。他们会说:‘本该是我家的爵位,凭什么归了别人?’‘我祖上救过皇帝,为何今日要缴赋税?’??这不是叛乱,这是从根源上否定历史的真实性。”
裴昭然握紧心钥,指尖发白。
这才是最可怕的攻击??不是否定过去,而是重构过去,让千万人自愿活在谎言里,还为此感恩戴德。
“你为何现在才显现?”他低声问。
“因为我快消失了。”阿阮的影子开始淡去,“当年我察觉赤松子踪迹时,已遭反噬。我将最后一丝愿力封入这灯笼图样,等你触碰到真相边缘,它才会苏醒。现在,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三件事:第一,赤松子必依托‘祭祀’现身;第二,它惧怕‘无名者’的证言;第三……”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找到那个一直没被命名的人。”
话音落,影消灯静。
裴昭然久久伫立,心中翻涌如潮。他知道,阿阮留下的不是线索,是一道命题:在这场关于记忆的战争中,真正的武器,从来不是符咒或心钥,而是那些从未被书写的名字。
翌日清晨,他召集柳芸与太医署令,将昨夜所见和盘托出。三人商议良久,最终决定启动“无名计划”??在全国范围内征集“沉默者的记忆”,尤其是那些从未出现在史册、碑铭、族谱中的普通人故事。
消息一经发布,如石破天惊。
短短七日,各地忆师送来数千份材料:有老农记下三十年前某夜官军屠村,却无人上报;有寡妇保存亡夫日记,揭露某任知府贪腐实录;更有孩童交来祖母临终前口述的童谣,其中暗藏避讳字眼,竟是当年禁书残章……
裴昭然亲自审阅每一份材料,将其中愿力稳定者录入《群忆录?补遗卷》。而就在整理至第三百二十一份时,他骤然停笔。
那是一张泛黄的纸片,来自江南小镇,由一位盲眼绣娘之女提交。纸上绣着一幅简单图案:一棵松树下,站着三个孩子,其中一个被红线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