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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笑一声,掏出火折子当场焚毁。
二十日后,终至东陵。
古塔矗立于乱坟岗中央,七层砖木结构,檐角挂铜铃,风吹不动,鸦雀不栖。塔门紧闭,门楣刻八字:“真妄归一,万念俱空。”陆沉上前推门,纹丝不动。正欲绕行,忽觉脚下土地松软,俯身拨开杂草,竟见一块石碑半埋土中,上书:
>“不信者进,信者止步。
>真相不在书中,而在你敢不敢看。”
他深吸一口气,运力掀开石碑,其下赫然是条向下的阶梯,幽深不见底。
他点燃火把,缓步而下。
地道潮湿阴冷,两侧墙壁布满壁画:一幅画的是百姓焚书跪拜,天空降下金雨;另一幅则是孩童排成长队,吞下黑色药丸,脸上露出诡异微笑;再往里,竟有一幕描绘皇帝端坐龙椅,脚下堆满枯骨,手中握着一本燃烧的《百姓手记》,而台下百官齐呼“万岁”。
陆沉心跳加速。这些,难道真是当朝所图?
尽头是一间密室,中央石台上放着一只青铜匣,匣身铭文斑驳:“《薪火志?终章》”。
他伸手欲取,忽听头顶传来轻笑。
“你果然来了。”
声音空灵,似男似女,非老非少,仿佛从四面八方涌来。
陆沉猛然回头,火把照不到十步之外,唯有阴影蠕动,渐渐凝聚成人形??一身白衣,面容模糊,双眼却亮如寒星。
“你是谁?”陆沉沉声问。
“我是最后一个守塔人。”那人轻声道,“也是……林渺的徒弟。”
陆沉震惊:“你还活着?!”
“活着?”白衣人笑了,“我的肉身早在二十年前就被烧成了灰。可只要还有人记得他说过的话,我就没真正死去。”
他指向石匣:“那里面,不只是书,是钥匙。打开它的,不是力量,不是智慧,而是牺牲。”
“什么意思?”
“你要用自己的血去唤醒它。”白衣人道,“而且一旦开启,你就再也无法回头??朝廷会倾尽全力追杀你,朋友会背叛你,亲人会被抓来逼你投降。你愿意吗?”
陆沉沉默片刻,抽出随身短刃,在掌心划下一刀。鲜血滴落,渗入青铜匣缝隙。
刹那间,地动山摇。
匣盖自动弹开,一道金光冲天而起,穿透古塔直射云霄。远在三百里外的京城,钦天监急报:“东方现异光,主民心动荡!”
与此同时,陆沉眼前浮现幻象:
他看见林渺站在万人讲台上,手持火炬,高呼“言语即权利”;
看见苏芷在火海中将最后一卷《手记》投入井中,对追兵冷笑:“你们能烧书,烧不尽思想”;
看见无数无名之人,在深夜偷偷抄写禁文,哪怕手指冻僵也不停笔;
还看见一个六岁孩子,冲上讲台,大声喊出:“我要听真话!”
画面最终定格在一座荒庙,油灯微弱,一个少年伏案书写,正是他自己。
幻象消散,石室内恢复寂静。白衣人身影渐淡,只留下一句话:
“你已接过火炬。现在,轮到你照亮别人了。”
陆沉抱起石匣,踏上归途。
三日后,他在山谷召集所有“萤火塾”成员,当众打开青铜匣。内藏并非书籍,而是一叠薄如蝉翼的金箔纸,上面以极细笔触刻满文字??正是《真言录》全文。
他宣布:
“我们将把它译成白话,刻于竹简、写于布帛、绘成图画,送往每一座村庄、每一间学堂、每一个不愿再装睡的人手中。”
众人齐声应诺。
然而就在当晚,一场大火突袭山谷。黑衣人从天而降,手持玄铁锁链,见书即焚,遇人便绑。他们戴着面具,行动迅捷,招式狠辣,竟是御前“影狱”精锐!
陆沉率众抵抗,以药粉迷眼、陷阱困敌,终将敌人击退,但“萤火塾”毁于一旦,多名弟子受伤,两份《真言录》副本被夺。
战后清点,幸存者不足三十。
有人悲愤质问:“我们做错什么?为何天不容我们说话?”
陆沉站在废墟之上,望着满地焦痕,缓缓道:“他们怕的不是我们说了什么,而是怕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思考。一把火能烧掉房子,烧不掉记忆;一条锁链能捆住身体,捆不住心。”
他取出最后一份金箔,当众诵读:
>“所谓盛世,若建立在谎言之上,不过是尸山上的华服;
>所谓秩序,若禁止质疑,不过是牢笼中的舞蹈。
>真正的太平,始于一人敢说‘不对’,
>终于万人共守‘真话’。”
声音传入林间,惊起群鸟。
数日后,这份《真言录》被秘密拓印百份,由商旅、僧侣、戏班分散携带,流向四方。有人将其藏于佛经夹层,有人绣在嫁衣内衬,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