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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在天梧山那处的禄苍庵,是季桓亲手设下的囚笼,亲手困住了他的亲阿姊!
摁着桌角的手猛地用力,辛宜顿时脸色煞白,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声音发颤。
“她……………她是你亲阿妹啊………………”
“你此番做,你......她岂不是要恨死你?”
“一个早已入土的外人,与一位高权重的至亲,她分得清孰重孰轻。”他面色平静,依旧不见一份涟漪。
季桓察觉她的愤慨,上下打量了她,危险地审视着她。
“丈夫没了还可再有,本官的信任与耐心,却是有限的。”
听出他话里的敲打,辛宜垂着眸没吭声,只内心仍萦绕着绝望与悲恸。
他向来就是这幅德行,她不该对季桓抱有一丁点的期望,一丁点都不该有。
听他说了这么多,禄苍庵、季泠、陆琛、季桓、涧素……………这些纷纷乱乱在辛宜脑海中交织缠绕着。
她依旧记得禄苍庵那晚,季冷看起来闲适雅致,从容淡定,倒真像是在佛庵久住的修行之人。
季泠还对她说,季桓过去的种种不易,还将涧素送她,托她缓和与季桓之间的关系。
那时候的季泠,似乎就真像一个,被阿弟不分青红皂白地误解,被拘在庵堂委屈又无奈的寡居妇人。
不该如此!
辛宜垂下眼眸,遮住眸中的隐忍与愠怒。
被人杀夫软禁,就算那人是自己亲弟弟,她都不该这般平静,甚至还盼着对方好。
至少她辛宜,做不到!
“当年我在禄苍庵,见过她一面。”辛宜在心底苦笑着,语速有些慢。
“她在山外栽了一大片白山茶......”
“山茶开得很旺盛,我见她悠然闲适,似乎并未见幽怨悲恸之色。”
“她......还与我说了你过去的事......”
果然,辛宜说出这句话时,显而易见男人的脸色沉了几分。
“她叫我理解你的难处。”
“她还将………………涧素琴交给了我,叫我送还与你。”
辛宜盯着季桓的神色,深深吸了一口气,泪意在眼底翻涌,心下渐渐沉重。
“她托我与你道声不是,当年她并非有意摔了你的涧素。事后她将琴修好,一直珍藏之,仍如当初一样。”
季桓的眸光顿时复杂了几分,紧紧盯着辛宜,似在分辨她是否说谎。
旋即,他面色闪过一丝不耐,冷声道:
“不一样,她该知覆水难收。”
“季泠愚钝,连阿母的琴都是真是假都分不清,她那处的涧素琴不过是张赝品罢了,真正的涧素,又岂能拿到季选和孙氏面前,碍了我阿母的眼。”
“也枉费你忙活一场,竟还返回邺城去寻那张赝品。”
听他话里话外尽是讽刺,一时间辛宜只觉得窒息难奈,唇瓣抿得发白,忍着泪意幽怨得看着他。
从当初季冷与她说的话来看,季泠这个阿姊,也曾是极其爱护他这个阿弟的。
可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得将那些待他好的人推得一远再远,真做到了他季桓所说的覆水难收。
他当真,病得不轻,疯魔偏执,可恨又可悲。
有那么一瞬,辛宜忽地觉得他很可怜。
她微抬下颌,仰面将泪意压了回去,问出了方才困扰她心底的疑惑。
“季泠她,是你们季家人,为何如今会在这吴郡?难道,你撤离邺城前,也未带上她?”
辛宜发现,她说出这句话时,肩膀颤颤巍巍,神情有些恍惚无措。
“想必她提早记起了过往,这才趁乱逃离了禄苍庵。”男人未看她,反而神情淡漠,笃定道。
“她失忆了?”倒是辛宜猛地惊讶,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后来她磕伤了头,便不记得过往与陆琛有关的那段记忆。”他说罢,不悦的目光落在辛宜身上,冷然道:
“是以,你的那些把戏,在本官面前,形同儿戏。”
“从始至终,本官都不曾信你真的失忆。”他抬手抚上她的脸颊,继续道:
“当初大夫就曾说过,世间得忘症的人少之又少,本官身边早已出现一个,你觉得,本官还会相信会出现第二个?”
他的手擒住她的下颌,迫使她定定地看着他,反复打量着她粉润的唇瓣。
“辛宜,你的聪明,果然都是用在歪门邪道上。”
“今后既在跟本官身边,便趁早将你那些弯弯绕绕收回去。不然,再次惹怒了本官......惩戒你的,便不是上回的那些波澜不惊。”
辛宜抿着唇瓣,尽力挣脱他的桎梏,侧过脸去,冷声道:
“大人慎言,我定会治好你的梦魇。也望你届时莫要忘记约定,信守承诺,放民妇与夫女一条生路。”
待说出这句话,男人平静俊逸的面容果然冷若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