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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夜都难以安眠。
没有人知道他有多煎熬。
他甚至想过,倘若他一开始不是带着恨意与目的踏入官场,不那么看重权势,也许她到今日都还好好活着,还是那个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小公主。
可落子无悔。
她现在口口声声说:彼此成全、各自安好才是最好的。
裴?微微闭目,暖光打在他眉睫上,竟好似落满了萧索的寒霜。
许久,他道:“我放不下。”
“只有三日时间准备,我要彻彻底底地留下她。”
“留下萧令璋。”
另一边。
太傅府。
自从上次被罚家法后,杨肇便接连两日下不来床,好不容易养好伤能下地了,还无意间听到了其他同僚的暗中嘲笑。
好像笑他不自量力,敢得罪裴丞相。
杨肇心有不甘,恼恨不已。
明明就是裴凌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凭什么拿他去顶锅?
连阿父也不信他的说辞!
杨肇表面上是忍气吞声了,实则心里憋着股气,他身为公主之子,出身高贵,打小整个洛阳城的世家子弟都不敢得罪他,别说像装这样给他颜色看了,即便是让他当众丢脸都是几乎没有过的事,如今哪受得了这种窝囊气?
他非得搞清楚这是什么回事不可,仍派人暗中去盯着丞相府。
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但杨肇派出去的人皆回报说,这几日相府没什么动静,就是周边的巡逻侍卫变多了。
杨肇不信邪,再命人继续盯着。
过了一段时间,果然还是有了动静。
“公子,小的今日守在丞相府侧门,亲眼看到一个女子从里头走了出来。”前来禀报的下人道。
杨肇心念微动,“当真?”
“千真万确!”那下人激动道:“小的看的清清楚楚,那女子身段纤瘦,一身白衣,头上戴着幂篱,上了马车后就往集市去了!小的已经派人去盯着了,看看他们打算做什么!”
杨肇闻言起身,下令道:“多派些人手盯着。”
“是。”
由于上回的教训,杨肇这次派出的人多少都有些身手,动作利索,行事隐蔽,并且乔装打扮蹲守在附近,不易被察觉。
但那女子身边跟着几个贴身侍卫,将她看得严实,若要下手抓的话只怕行不通,只能另想办法。
注意到那女子腰侧似乎悬挂着一枚玉佩,约莫是个重要物件,几个乔装打扮成百姓的男人假装和她擦肩而过,蓦地往她身上一撞,不动声色地将玉佩取走了。
两刻钟后,杨肇拿到了玉佩。
他左右掂量着仔细翻看,发现上头刻了个浔字。
“......“
谁的名字里有浔字?
杨肇的脑子快速转动着,随即猛地惊了一下,对了,段家三公子、段的幼子不就是单名一个浔字吗?!
加之先前那在廷尉衙署外击登闻鼓的女子,正是声称自己是段浔之妻……………
杨肇瞬间想通了这其中关窍,整个人腾地激动地起身。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嘴里念念有词,来回踱步着,右手攥着的折扇不断拍打着左手手心,冷冷笑道:“好啊,好你个装凌,当真玩了招金蝉脱壳,怪不得王?那般听话,若是被发现本来死在诏狱里的证人现在还活着,他王?脱不了干系……………”
若是此事告到御前,裴这欺君之罪定是跑不了了!
杨肇当即间左右道:“我阿父呢?”
侍从小心翼翼答道:“今日有贵客来访,太傅此刻在前堂会客。”
“阿母呢?”
“眼下这个时辰,大、大长公主应是正预备着启程进宫......”
杨肇蓦地想起,今日是什么日子。
因冬至宫宴就在两日后,据说今日太皇太后便要从养病的行宫里回来了,太皇太后毕竟是他阿母成安大长公主萧容宛的嫡母,依礼,阿母必须进宫请安,顺便也好探望一番在宫中做贵人的妹妹。
一想起妹妹,杨肇便想起,当初段家案被杂治其间,皇后亦受到牵连被收走了印玺,险些酿成废后一事,后来段氏案得以查清,因皇后平白蒙受冤屈,陛下便每日都去安抚中宫,接连好多日冷落了妹妹。
妹妹一向最得圣宠,哪里想到会被如此冷落?她去求见陛下,陛下也频频说没空不见,妹妹只好给家中写些书信,里头尽是哭诉委屈。
杨肇细细思忖之后,起身道:“走,我要去见阿母。”
萧容宛那厢正要乘车进宫,陡然被儿子杨肇拦住,听他说了自己的发现,又看过了那枚玉佩,不由惊道:“你当真确定自己没弄错?”
杨肇道:“孩儿哪里敢说谎?上次孩儿就是亲眼看到那女子被骑追捕,又冲入公主仪仗,才命人去抓她,没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