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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山长由新科榜首、原授泾州司马李芸娘暂领,赐铜牌一面,题曰“明理启智”。
消息传出,士林哗然。国子监祭酒联名上书,称“女学干政,淆乱纲常”,更有老学究在街头焚书示警,高呼“孔孟之道不可辱”。然而百姓反应截然不同。短短七日,报名者逾千人,来自各地寒门女子携干粮徒步而来,有人甚至卖牛典屋凑足路费。
林氏亲自主持开学礼。三百新生列队于庭院,皆着素色布裙,发束青巾。她立于高台,朗声道:
“你们之中,有的曾被夫家休弃,只因识字读书;有的被族中剥夺继承权,只因身为女子;有的被迫嫁人换钱,只为兄弟能进学堂。今日,你们站在这里,不是为了争宠、攀附、博名,而是为了证明一件事??女人的脑子,也能想国家大事!”
台下鸦雀无声,唯有风拂过旌旗。
“从今日起,你们每月考核一次,不合格者退学。每季选拔十人,赴各州实地办案、勘灾、督工。三年之后,成绩卓著者,直接授官,不论品阶高低,一律实职任用。我不看你的出身,只看你的能力;我不听你的辩解,只看你的结果。”
她话音落下,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妇颤巍巍走出人群,扑通跪地,老泪纵横:“老身七十有二,幼时偷读兄长课本,被父亲打断一根手指……今日,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全场动容。数百女子齐刷刷跪下,齐声高呼:“愿为新政效命!”
开学第三日,麻烦便来了。
一名学生夜间归寝途中,在廊下遭人泼洒秽物,墙上用血写着“淫妇乱道”四字。林氏闻讯即至,未怒未惊,只命人将污迹完整拓下,送去刑部比对笔迹,并下令彻查近十日进出学院的所有车马记录。
次日午时,线索指向一位曾在国子监任职的典簿,此人乃清议盟旧属,其侄女正是当年因“女子不得入仕”而投井自尽的才女。林氏亲自提审,对方冷笑不语。直至沈知微亮出他在永安坊密室地图上的签名,才面色大变。
“你以为你在维护礼教?”林氏冷冷看着他,“你不过是在报复一个你不曾理解的世界。你侄女若活到今日,或许已是某县主簿,何至于含恨而终?”
那人浑身颤抖,终伏地痛哭。
林氏未将其送官,而是命其留在女学打扫庭院,每日抄写《女诫》一百遍,并加注释:“每一句为何已不合时宜”。她对众人道:“仇恨不能驱逐仇恨,唯有理性可以。我们要让敌人看见,我们不仅更强,而且更智慧。”
此事传开,舆论悄然转变。一些原本观望的士大夫开始悄悄送女儿前来旁听。甚至连宫中也有消息传来??皇帝幼妹程婉仪请求入校旁读律法课。
就在女学渐入正轨之际,西北急报再至:吐蕃使团再度入境,名义上为“重阳祭典致歉”,实则携带大量西域珍宝,暗中联络秦岭以北十余州豪强,许以官位财帛,图谋策反地方义学官员。
更令人震惊的是,飞鸢营探子回报,吐蕃国师竟与王璎有过密会。地点在终南山一处废弃道观,时间正是她“失踪”期间。而那晚留下的“玉册”二字,极可能是她被迫所写,用以误导朝廷视线。
“她没死。”林氏握紧铜印,“她是被掳走了。”
沈知微沉声道:“若王璎尚在人世,且掌握部分真相,我们必须救她回来。否则,一旦吐蕃利用她曾为清议盟核心的身份发布‘忏悔书’,宣称女子科举是她受蛊惑所推之祸政,必将动摇民心。”
林氏当即召集群臣密议。然朝中仍有数人反对营救,称“一叛臣而已,岂能劳师动众”。她冷笑起身,当众取出双凤铜印,重重拍于案上:“此印所令,等同先帝亲临。自今日起,救王璎归朝,列为头等军务。违令者,以抗旨论处。”
命令下达,裴昭率飞鸢营精锐连夜出发,沿秦岭古道潜行。与此同时,林氏命李芸娘暂停授课,组织女学高年级生模拟“边境危机应对”,演练文书传递、粮草调度、舆情控制等实务。她要让这些未来官吏明白:政治不只是理想,更是生死博弈。
九日后,裴昭传回捷报:终南山道观已被攻破,敌方死伤数十,吐蕃国师重伤逃遁,王璎获救,但神志不清,口中反复呢喃:“玉册……真的存在……它不在长安……在敦煌……”
林氏猛地站起。
敦煌?李芸娘的家乡?
她立刻召见李芸娘,问及家中是否有祖传文书或密室。李芸娘思索良久,忽而脸色煞白:“我母病瘫多年,床下有一块活动砖石,说是父亲临终所设,严禁开启。我从未敢动……”
“你现在就写信回去,让家人立即打开查看。”林氏语气不容置疑,“若有异样,即刻飞鸽传书。”
三日等待,如同三载。
终于,一只黑羽信鸽破空而至。纸条上只有寥寥数字:“砖下有匣,内藏绢书一卷,印迹似凤。”
林氏即刻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