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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钟磬相击,手里托着尺许长的青铜峡,能从里面取出活物!休要胡言!对面的商贾忙按住醉汉的手,眼角余光扫过四周,我曾亲眼目睹那匣子开启,刹那间星芒闪烁,宛如星河倾泻,其中所藏绝非尘世之物——就在前日卫国,有人亲眼见他从匣中取出一卷半掩光华的竹简,其上文字竟自行游走,宛如活物!逸尘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怀中的《墨子》竹简突然传来细微的震颤,仿佛共鸣着某种未知的力量。他脑海中浮现出父亲临终前那双颤抖的手,反复摩挲着竹简边缘,那里不知何时已被精细地镌刻上细小的星纹,与手中匕首上的饕餮纹遥相呼应,仿佛诉说着古老的秘密。更远处的桌角,几个墨家弟子正在低声啜泣,衣襟上别着的机关木鸢断了翅膀,正是从已成废墟的墨家机关城逃出的幸存者。还有更奇的!醉汉突然压低声音,酒气喷在商贾脸上,临淄传来消息,稷下学宫的藏书阁空了!所有竹简上的字都飞了,化成金蝶往北方去了,有学子看见金蝶聚成的云团里,隐隐能看见孔夫子讲经的影子……瓷碗碎裂的声音惊起满室目光,逸尘慌忙捡起掉落的匕首,却发现饕餮纹上竟映着酒肆梁柱的倒影——那倒影分明是巨盘现世时的星图。慌乱间,他掷下酒钱,风雪肆虐中紧握匕首,寒气自刃尖蔓延至掌心,直抵心间。左腕七星胎记如火灼,于袖口投映出一抹勺形暗影。
前路如晦离开陶丘的第七日,逸尘在泰山南麓遇见暴雨。他躲在岩洞里,借着火折子的微光翻开《墨子》竹简,却发现原本空白的简背竟浮现出细小的墨字:天垣开,圣哲隐,星使现,文明继。这些字像活物般在竹片上蠕动,最终聚成北斗绕盘的图案,与祖父匕首、父亲临终所言的三足乌暗合。洞外惊雷炸响,映出悬崖边的巨大岩画——三只展翅的神鸟环绕着青铜巨盘,正是传说中背负太阳的三足乌。逸尘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颤抖着摸出匕首,将饕餮纹对准岩画中心,竟见岩画表面泛起涟漪,露出其后的石匣。匣中躺着半盏青铜灯,灯座铸着周天星斗,灯芯处凝结的灯油竟呈北斗状。当他触碰到青铜灯的瞬间,左腕胎记骤然亮起,七颗朱砂痣连成的光勺悬浮空中,与灯座星图完美重合。远处传来山崩般的轰鸣,云层中透出极北之地的青铜微光,仿佛巨盘在云层后发出召唤。逸尘将青铜灯小心收进竹篓,雨水顺着岩洞滴落,在地面汇成的水洼里,他看见自己的倒影渐渐与星图重叠,恍若天命加身。风雪稍歇,少年背起行囊走向东方。他不知道,此刻的洛邑观星台上,姬昭正望着新浮现的星图出神——代表星使的北斗第七星突然明灭不定,而指向琅琊台的方位,正有一道微光破云而出。
破庙残烛魏国边境的破庙檐角挂着半截铜铃,海风灌进殿门时发出锈蚀的轻响。逸尘的草鞋轻轻踏过砖缝间的青苔,一股腐木与海盐的混合气息悄然侵袭感官。褪色的幡旗在梁上晃荡,画着的云雷纹已辨不清轮廓,唯有神龛前的青铜香炉还泛着微光——炉内残余的香灰奇妙地排列成北斗之形,与他左腕上的胎记遥相呼应,仿佛宿命相连。**声从西北角落的阴影里渗出,像老旧竹简裂开的细响。逸尘摸出火折子,跳动的火光中,他看见蜷在蛛网里的老者浑身缠着焦黑绷带,绷带缝隙间透出蓝白色星芒,每道星芒都沿着皮肤下的血管游走,宛如微型星河在躯体里奔涌。老伯!逸尘扑过去时,老者突然抽搐着抓住他的手腕,指甲缝里嵌着的沙砾划破皮肤,三滴鲜血溅在青石板上,竟自动聚成展翅的三足鸟形状。火……种……老者的眼球是纯粹的银白色,映着逸尘震惊的脸,不能让秦人……拿到琅琊台的……话未说完,老者胸前的绷带猛然撕裂,暴露出心口处烙印的繁复巨盘符文,宛如古老图腾在夜色中苏醒。逸尘眼睁睁看着那些星芒脱离躯体,在空中拼出天垣火种四个古字,随后老者的身体如沙砾般崩塌,唯有掌心紧攥的半块龟甲落在他膝头。龟甲边缘还带着体温,上面刻着的星图正是巨盘现世那晚的天象,北斗第七星旁多了个闪烁的光点——正是逸尘此刻所在的魏国边境。他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三足乌,低头看手腕的血痕,三道红印竟与岩画上的神鸟一模一样,伤口渗出的血珠悬而不落,在月光下泛着金芒。
琅琊潮声三日后的琅琊台正值大潮,海浪拍击着礁石,将碎银般的月光抛向空中。逸尘踩着湿滑的沙滩,鞋底陷进细沙时触到坚硬的异物——低头看去,整片沙滩散落着数百片龟甲,每片都刻着不同的星图,在潮水漫过时发出此起彼伏的蜂鸣。当他捡起一片边缘刻着三足乌的龟甲时,怀中的青铜匕首突然发烫,刀柄饕餮纹与龟甲符文同时亮起。一道淡金色光束从龟甲中央射出,在沙滩上投出半透明的星图,光点汇聚处正是北方被云雾笼罩的太白山。更令他心惊胆战的是,星图上那代表巨盘的方位,竟环绕着七个闪烁的光点,旋转不息,宛如他腕间神秘的七星胎记再现。嗷——海面上突然传来巨鲸般的低鸣,逸尘抬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