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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墨字组成的光带正朝着北方的巨盘飞去。烛台火焰猛然跃起,火舌缠绕间,竹简虚影翩然浮现,失传的先王典诰以光焰之姿,悠然流淌于夜空。当最后一卷《尚书》残篇化作流光飞逝,藏书阁的青铜镇纸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与千里外的巨盘遥相呼应,仿佛在奏响文明传承的赞歌。
人间乱象洛邑街头的百姓跪在祠堂前,用冻僵的手点燃艾草。中年妇人抱着啼哭的幼儿,对着祖先牌位喃喃自语:孔夫子昨日还在卫国讲学,怎么就……墙角的老叟吧嗒着旱烟,烟锅里的火星明灭:当年老子过函谷关,留下五千言就骑牛西去,如今怕是应了圣人隐的预言……烟雾缭绕中,祠堂梁柱上的先贤画像突然泛起微光,衣袂纹路竟与巨盘符文隐隐重合,仿佛在诉说着某种神秘的联系。苏秦的书房里,诡异的白火正在吞噬案头的帛书。《揣》《摩》二篇的字迹在火中扭曲变形,最终化作蝌蚪状的符号悬浮空中。纵横家手执断笔,颤抖间,墨汁如灵蛇般蜿蜒,于地面勾勒出巨盘的神秘轮廓。当最后一张列国地图被火焰吞没,灰烬中浮出的符号突然连成星图,指向洛邑东北方向——那里正是太史令姬昭夜夜观星的地方,仿佛某种命运的指引。
秘辛初现观星台上,姬昭盯着龟甲上的新裂纹。这次的纹路不再是凶兆,反而组成了北斗环绕巨盘的图案。他忽然想起太庙里的《周官》记载:太史掌建邦之六典,以逆知天地之变。颤抖的手指抚过浑天仪基座的暗格,取出三百年前先祖留下的玉匣,里面泛黄的丝帛上,竟画着与眼前巨盘一模一样的图案,旁边用蝌蚪文写着:天垣开,圣哲归,文明锁,待星使。远处传来宫墙倒塌的巨响,姬昭望向东南方,只见曲阜方向腾起靛青色的光晕,与巨盘的青铜色相映生辉。他忽然明白,所谓圣哲隐踪并非消亡,而是被某种力量纳入巨盘的轨迹。当第一缕晨曦掠过巨盘边缘,姬昭看到盘面上的符文突然全部亮起,在天空拼出八个大字:百家归位,文明重启。晨风掀起他的衣袂,姬昭望着渐渐隐没的巨盘,终于想起幼年在太学听到的传说——上古五帝曾以文明为锁,将混沌封印于天垣之外。如今巨盘现世,怕是天地间的文明平衡已被打破,而孔子、老子等圣哲,正是维系人间道统的文明之钥。他紧握那残破的简牍,其上先祖以血书写的字迹依旧鲜红如昨:星使降临之时,必携七星之璀璨,以重塑文明之枷锁。洛邑城外,某个寒门少年正望着天空残留的星芒出神,他不知道自己左腕的胎记,此刻正隐隐发烫,那是七颗连缀成勺状的朱砂痣——正是传说中星使的印记。而在那巨盘消逝的天际,一朵由璀璨星光编织的青莲于云层间悄然绽放,其花瓣上流转的符文,宛如涓涓细流,将诸子百家的智慧,无声无息地渗透进人间的每一寸晨曦之中。
寒门遗民陈国郊外的茅屋檐角挂着冰凌,夜风卷着枯草掠过窗棂,将斑驳月光筛成碎银洒在土炕上。十六岁的逸尘跪在苇席上,掌心贴着父亲逐渐冷硬的手腕,指腹碾过老人掌纹里的老茧——那是常年握刻刀留下的沟壑,曾经用来在竹简上镌刻《墨子》经义的手,此刻正被死亡的青灰侵蚀。这双手,曾是墨家学派传承的象征,承载着墨子的哲学思想,影响了中国几千年的任侠文化,以及后世的哲学家和思想流派。阿爹!少年的呼唤混着哭声撞在结霜的窗纸上,父亲剧烈咳嗽时喷出的黑血已染红半幅麻布,洇开的血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紫。老人浑浊的眼球突然映出极北之地的青铜巨盘,枯槁的手指抠进逸尘的手腕:三...足乌……在琅琊台……最后一个台字散在风里,枯瘦的手臂重重砸在枕边残破的《墨子》竹简上,惊扰了蜷缩在简策间、沉睡中的飞蛾,它们振翅而起,慌乱飞舞。逸尘的泪水如断线珍珠般落在父亲紧闭的眼睑上,他颤抖着双手,费力抱起老人逐渐冷却的身躯,鼻尖萦绕着对方衣襟里淡淡的墨香与刺鼻的血腥味。枕边那卷《墨子天志》早已残破,竹简写着顺天意者,兼相爱,交相利的地方被朱砂圈了又圈,而祖父临终前塞给他的青铜匕首,此刻正躺在草席缝隙里,刀柄上的饕餮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纹路竟与巨盘边缘的符文有着相似的棱角。更漏声在远处响过三声,逸尘用父亲的青布衫裹好遗体,将《墨子》竹简和青铜匕首塞进祖传的桐木匣。当他背起竹篓踏出门时,茅屋顶的积雪突然坍塌,露出梁木上用炭笔勾勒的星图——正是巨盘现世那晚的北斗方位,而圆心直指东方的琅琊台。
陌路传闻五日后的宋国陶丘,逸尘蜷缩在酒肆角落,粗布衫上的补丁,在风雪的侵袭下变得僵硬而冰冷,紧贴在他的身上。陶碗里的麦酒浑浊如泥浆,啃了一半的硬饼掉在案上,沾着木屑。他盯着手中祖父留下的青铜匕首,饕餮纹在火光下忽明忽暗,竟与前日在郑国边境见过的巨石刻痕别无二致。听说了吗?郑国西市有个异人!邻桌醉汉的酒碗磕在木桌上,溅出的酒液在粗糙的桌面汇成小洼,浑身裹着明光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