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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京城公主府内,灯火通明。
赵昭端坐主位,十位新科进士分列两侧,皆着崭新官服,神情拘谨而激动。席间珍馐琳琅,乐声悠扬,俨然一场恩赏盛宴。
“诸位皆是国之栋梁,寒门翘楚。”赵昭举杯,声音温婉如春水,“本宫深知你们一路艰辛,无靠山、无财资,全凭一支笔闯出前程。今春闱放榜,世人皆道是主考官公正,可你们心里清楚??若无本宫压阵,东宫早将你们黜落三千里!”
众人默然低头,有人眼中闪过感激,也有人眉宇微蹙。
“所以,今日设宴,不为别的。”她放下酒杯,目光扫过全场,“只为告诉你们一句话:跟我的人,不会吃亏。”
话音刚落,白露捧上一份名单,轻声道:“娘娘,查到了。除谢云章外,另有七人参与《明经纪闻》撰写,包括陆知远、沈砚之、裴文修等人。其中三人昨夜已秘密离京,疑似南下。”
赵昭冷笑:“南下?去找周怀安了?”
她站起身,走到沈砚之面前??此人出身浙东贫户,靠替人抄书维生,文章清峻脱俗,原定授翰林院庶吉士,如今却被列入禁选名单。
“沈公子,你写那篇《论言路壅塞》时,可想过今日?”
沈砚之脸色惨白,却昂首道:“学生所言句句属实。若因直言而获罪,岂非印证了文中所谏?”
满堂寂静。
赵昭凝视他良久,忽而抚掌轻笑:“说得好。有胆识,有风骨。可惜啊……风骨不能当饭吃,也不能保命。”
她转身下令:“即日起,沈砚之革去功名,逐出京城,永不录用。其余六人,暂囚大理寺,待审问幕后主使后再作处置。”
“娘娘!”一位进士忍不住起身,“此举恐伤士心!”
“伤?”赵昭冷冷看他,“你们以为本宫愿意如此狠绝?可你们忘了,这天下不是文章写的,是刀兵定的。没有我赵昭在朝中撑着,你们连写文章的机会都没有!”
她环视众人,语气渐冷:“我可以给你们官做,也可以让你们一辈子做个草民。选择权,在你们自己手里。”
宴会散后,赵昭独坐偏殿,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那是周怀安年轻时任礼部侍郎时佩戴之物,后来被她巧计所得,一直收藏至今。
白露低声问:“娘娘真要斩尽杀绝?这般手段,只怕激起更大反弹。”
“反弹?”赵昭摩挲玉佩,“我就是要他们反弹。只有当理想撞上现实的墙,他们才会明白,谁才是真正能保护他们的人。”
她眸光幽深:“传令下去,放出风声:凡主动揭发同党者,不仅免罪,还可优先入选翰林。若有能提供周怀安与明经社往来证据者,赏银千两,授五品实职。”
白露倒吸一口凉气:“您这是……要逼他们自相残杀?”
“对。”赵昭微笑,“人性最经不起考验。亲情会背叛,友情会崩塌,唯有利益永恒。只要开出足够高的价码,总有人会把同窗的名字写上告密状。”
她将玉佩收入锦盒,轻轻合上。
“周怀安想用思想点燃天下?那我就用贪婪浇灭火焰。我要让他们亲眼看着,所谓清流,也不过是一群披着儒衫的凡夫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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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苏州城外。
一辆马车疾驰而至,车上跳下两名书生,神色仓皇。他们是裴文修与崔明礼,奉谢云章之命携带最新一期《明经纪闻》底稿南下,欲交由周怀安审阅刊印。
刚入城门,便觉气氛诡异。街头巷尾张贴告示,赫然写着:“凡举报逆党‘明经社’成员者,重赏不讳。”更有衙役巡街,盘查南来北往士子。
二人不敢进城,绕道前往寒山寺。谁知刚至寺后老槐树下,忽闻一声哨响,十余黑衣人从林中跃出,手持铁链,直扑而来!
“快跑!”裴文修推崔明礼上马,自己拔剑迎敌。
刀光闪处,血溅树根。终因寡不敌众,裴文修被捕,崔明礼负伤遁入山林。
深夜,周怀安得知消息,面色不变,只吩咐左右:“打开‘丙字号’地窖,准备接应逃亡者。”
那地窖位于书院地下,深达三丈,四壁以青砖砌成,内置粮水、药材、兵器,足可供百人藏身三月。这是他十年前便布下的退路,如今终于启用。
翌日,陆知远归来,带回惊人消息:崔明礼虽逃脱,但裴文修已在狱中招供,供出谢云章为主谋,并提及“江南某大儒幕后指使”,虽未点名,然线索直指周府。
更糟的是,朝廷已派钦差南下,携圣旨一道,名为巡查水利,实则彻查“结社谤君”一案。
周怀安听罢,久久伫立庭院。
风吹竹叶沙沙作响,似无数人在耳畔低语。
“老师……我们是否该暂时解散明经社?”陆知远低声问。
“不。”周怀安摇头,“此刻解散,等于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