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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张航笑道:“你正似出征不馘,纵然不做一分,回来山寨大小弟兄也更是笑你。不如做大些过错,倒也豪杰。”缪宇飞争辩不得,囫囵答应了。当下差人去报知徐硕、方海锦两个,四人三只船,齐离了马陵泊。
至夜,四个到了沭阳,留陈星在船上守着,张航同刘涛、缪宇飞径奔那凝香楼。到了楼里,却闻说瑶儿不见了踪影,小厮们正苦寻哩。刘涛苦笑道:“原来已赎身走了。”张航道:“哥哥是个痴子,若是赎身,何必寻她。”那李婆正一面安排客人,一面分付众人仔细搜寻,见刘涛复至,急来问道:“星二爷可见了瑶儿?”刘涛摇首,问她备细。李婆只道今日晚饭时,人便没了,上下寻不着。张航道:“必是有人接应。”那小厮又将封书信来,道是在瑶儿房里搜得。李婆接过看了,长叹道:“原来这般。”张航讨过书来,与刘涛同看。
那上面写的甚么?只道是,因瑶儿贪恋季文,要将自己往日所攒银钱首饰,共刘涛所赠的一起,便待赎身出去。却为季文此番来说舅父害病日久,又将要应考,这都是用钱处,不肯耽误了他,只好延了日子。那季文却不肯相舍,两个夜来商议了,只教瑶儿跳窗而出,季文在下面接应。瑶儿沉吟良久,终是答应,却将自己那一分钱,俱藏在床下,虽不足赎身所须的数,只待季文将来发迹,再百倍补还,并答谢刘涛的恩情。
那李婆堕泪道:“自她十三岁到我家,照看至今。却为那心爱的,竟只留下一封书信与我。这楼中诸般女儿,惟把她当亲骨肉看,真要赎身,那那般计较!”刘涛亦是怅然,宽慰道:“干娘,此是瑶儿修来的福气,我看那秀才倒有才华,将来定可卓尔不群。待那时,必使你们团圆。”正是:
春华落尽反成秋,世路蹉跎意未酬。
今叹成双多怅惘,幽怀独对暮云愁。
张航见说,忽的道:“哥哥,这叫季文的秀才,便是夺你瑶儿的?”刘涛点首,又摇头道:“‘夺’字却不好。”张航皱眉道:“只恐祸事矣。”刘涛不解,张航急扯过他,唤缪宇飞道:“速走!”缪宇飞吃这一怔,动也不动。张航叫道:“你不走时,自在这里耍,俺们去做大事!”缪宇飞闻言,虽不知就里,慌忙跟去了。只留李婆在那里独自个发呆。
三个奔回岸边,陈星见他们来得急,便问何事。张航道:“那楼里人多眼杂,却说不得。你们且听,那瑶儿以定是遭贼了。”刘涛大惊,忙问缘由。张航就道:“那书里言,季文那厮今番方说有个甚么舅父害病,偏是在刘哥哥赠了银钱后,以定是临时起意。且亲眷病在床上,自家又要去应考,却尚有心思到青楼来。便诸般说的都真时,也是个不务正业、没良心的主,跟了他,过不得日子。”刘涛尚还有几分不信,辩道:“昨日你不在,未见他真情,写的词也是极好的。”张航笑道:“我曾闻谢孔目言,他在南京断案时,亦见着此等将甜言美语去哄骗富人家女儿的。俺料定这厮必是个老手,一分银子不花,反教人甘心情愿白送与他。那章句却值得甚么,你须时,教娄、姚二军师也写个千百篇与你。”陈星、缪宇飞都道:“眼见得说的是了,倘这厮拐了那瑶儿去,必卖到别处。刘哥哥若还爱她,想来两个定走不远,此间只水路行事最便,事不宜迟,我兄弟都帮你去救人。”刘涛心中惶恐,急请三人相助。当下计议,依旧是刘涛、缪宇飞一路,陈星、张航各一路,分作三路去寻。
且说那季文诱瑶儿离了凝香楼,走到河边,已是子牌时候,早有一只大船傍在那里。季文扶瑶儿下船,走入舱里时,早抢出两三个人来,把瑶儿拿住绑缚了。瑶儿如入梦中,唬得呆了。内中一个为首的,打个唿哨,又见两个水手把竹篙撑船,离岸而行。那季文呵呵笑道:“师大哥,这个行货端的如何?我为了这贼贱虫,不知吃了多少打骂。”为首那人喜道:“兄弟做得好买卖!”季文又道:“这泼烟花官府那里也曾走,又有个财主爱她,与了许多赎身的银两,便是今日献上的。她自攒有别的财物,亦吃我哄得来,想来勾我弟兄快活许久。”把包袱教喽啰取过。那姓师的汉子,生得淡黄杂须,铜皮顽骨,见瑶儿容貌,不觉勾起火来,直上前扑住。瑶儿死命挣扎,哭求乞命。惹得那汉怒起,喝道:“饶你是甚么凝香楼的花魁,今撞着俺铁翁仲师浦,也只当马子用!”
那壁厢喽啰打开瑶儿的包袱,见里面只有几件衣裳,不见财物,说与师浦知。师浦大怒,骂道:“这肉窟虫,敢是自己藏了去?”季文急叫起撞天屈来,又问瑶儿。瑶儿叫道:“自留在房中与干娘,以答许多年恩情。”季文七窍生烟,不住地骂。师浦冷笑道:“无妨。这贱虫既这般重情,也将去淮宁府,卖与雷二哥。我却教你们自今始,一路都受用。”众贼各都欢喜。瑶儿早吓得魂飞魄散,大叫起来。师浦哈哈大笑道:“这片水直通到马陵泊,那个来救你?若是前时,这里去东平府路近,只货与鲁大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