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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回作者:秦湛(临风监修)
诗曰:
故垒黄花陷鹄鹰,环滁险祸致玄行。
皎色当垆遗浮浪,铿锵拳骨报直殷。
忠良天眷真有意,英雄数运怎无情。
更论一点鸳鸯事,醉翁岂止醉翁亭。
话说宋时淮南东路上有个州郡,唤做滁州。滁州城外有一座山,叫做琅琊山。且说琅琊山下独有一个猎户,姓钱双名仓政,七尺以上身材,形容端正,膀阔腰细。又善使钢叉,有着一身武艺,滁州猎户都让他第一,平日里只在这山上,专靠打猎营生。这日又起早,胡乱将些肉来煮熟饱食了,便穿了虎皮缝做的衣裳,腰间悬了弓箭,绰起一把钢叉。直出了家门,上到山里,欲觅些獐鹿狐兔,将去滁州城里贩卖。山前山后寻了一遭,至午方才赶翻老大一头鹿来,就扛过了,径奔滁州城去。
当时进到城里,待寻卖处,却听得身后有人说道:“兀那猎户,那里得这般大一头鹿来?”钱仓政回头看时,见那说话的生的眉粗眼大,身长八尺,手提一条杆棒,凛凛威风,便道:“琅琊山上杀翻,正要去卖了,换些钱使。”那壮汉笑道:“既是新鲜肉,待你把去肉铺里货了,我也买一块来吃。”便上前来帮扛,一道往市上去。两个路上互通了姓名,那壮汉姓王,双名宇琪,亦是滁州人氏。也会刺枪使棒,生来好斗,被人唤作猛先锋,以卖柴度日。
二人说了些闲话,十分投机。待到肉铺里卖了鹿,钱仓政自取过一块大的来,送与王宇琪道:“正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今个相见甚欢,就将此肉相送,聊表心意。我在滁州别无亲友,欲同你结义做个弟兄如何?”王宇琪亦喜,说道:“我是建中靖国元年生人,今年二十岁。”钱仓政道:“我却是哲宗朝元符二年生人,长你两岁。”王宇琪便请钱仓政坐,拜了四拜,认他为兄。钱仓政大喜,就道:“我们且去寻个酒楼,至醉方休!”转湾抹角,来到州桥之下一个井家酒楼,就楼下坐了。钱仓政唤酒保来,把那鹿肉将去炒了,叫打一桶酒来先吃。酒保摆开两只大盏子,铺下两双箸,放下菜蔬案酒,又打一桶酒放在桌上。二人一面吃酒,一面较量些枪棒拳脚。
吃不数杯,只听得楼上有女号哭,十分凄惨。钱仓政被搅了兴致,大喝道:“主人家!”那主人家连忙赶来,两个见他额头上缚着手帕,听说道:“客人甚么分付?”钱仓政问道:“你这楼上做何动静,这般吵闹?”主人家道:“客人只管吃酒,休问,休问。”钱仓政斥道:“这般搅扰,如何吃得?”王宇琪看他面有难色,便问道:“俺见你这般模样,以定有事。我等做好汉的,专一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尽可说来不妨。”主人家吃两个问得紧,只好如实相告。
原来这主人家去岁新娶一个老婆过门,却是自幼相识的邻家女子。为是滁州本地有一财主,姓刘名芒,近日引一帮闲汉,到这井家酒楼吃酒。不期教他撞见这主人家的娘子,因觉有几分姿色,起了歹意,把来调戏。那主人家气愤不过,上前理论,被那财主喝令那伙闲汉,毒打了一顿,就抢了老婆回家奸宿。那主人家自去衙门里告官,那曾想那刘芒却是本州知州吴德的外甥,因无个一男半女,平日里最是疼爱他。因此刘芒倚仗他母舅的势,在滁州地面横行,无所不为,没一个奈何得的。又闻这主人家告官不成,越发肆无忌惮,先是夺了家中一应钱财,今日竟直来到这酒楼,就楼上欺辱他娘子。
钱仓政与王宇琪见说,心头那一把无明业火高举三千丈,按纳不住,都叫道:“清平世界,浪荡乾坤,竟有这般为非作歹的人!这主人家倒没个出息,恁的忍气吞声,看他把你老婆当面羞辱。”那主人家慌忙道:“不要高声,那都是不好惹的主。我尚要在滁州讨生活,若不忍让时,你教我那里去?”两个都冷笑道:“你忍得时,俺们却忍不得。”看那酒保把鹿肉将来,狼飡虎食,把酒肉都吃尽了。两个算还了饭钱,绰起钢叉、杆棒,不顾主人家阻拦,上楼去寻那刘芒。
却说刘芒那厮正在楼上阁儿里逞凶,差下两个帮闲在外守候。见钱仓政、王宇琪各仗家生,抢到胡梯边,来得十分凶,都吃了一惊。急上前阻当时,钱、王二人手起,打翻了两个,倒攧下楼去。二人拨开帘子,把那刘芒也一惊,下面都软了,颤巍巍道:“那里来的强徒,敢坏老爷的好事。”钱仓政喝道:“教你认得老爷!”上前来捉,却吃阁里两个帮闲抢过,拽住双脚。钱仓政撇了叉,舒臂只一提,把那两个帮闲望后一抛,跌得昏晕。那刘芒见没了帮手,急起身,要跳楼走。王宇琪早到身后,一把扯住,只一拳,打在嘴上,牙齿落了四个。刘芒更待挣扎,这壁厢钱仓政也到,王宇琪让过,叉开五指,去脸上打了三五掌,听得讨饶道:“爷爷,饶了这回罢!”钱仓政道:“呸!腌臜畜生,在这滁州城里欺男霸女,今个也知利害矣!”亦只一提并一抛,只见那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