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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大哥,外面怎么没了动静,是不是结束了?”
“不知道,你出去看看……”
“我才不要,万一没结束,出去被劈死怎么办,你是大哥,你去。”
“胆小鬼,一起一起。”
江淮大泽汹涌起...
檐下铜铃第四次响起时,又一个旅人驻足。
他望着湖畔灯火,轻声问:“请问……这里是忆乡吗?”
没有人回答他。
但风带来了远处孩子们齐声朗读的声音:
>“我记得……”
>“我记得……”
>“我记得……”
那声音如潮水般一波波涌来,穿透夜雾,落在旅人耳中,竟让他心头一颤,仿佛有根极细的丝线从记忆深处被悄然牵动。他怔在原地,手中竹杖微微发抖,肩上的包袱滑落一角,露出半卷泛黄的纸页,上面用朱砂勾画着一座倒悬的塔,塔底刻着八个字??“九门未启,神魂不归”。
沈知白听见铃声,从屋内走出。他已不再穿当初那件破旧儒衫,而是披了一袭青灰布袍,袖口磨得起了毛边,却洗得干净。他望着这位新来的旅人,目光在他包袱露出的符文上停留片刻,随即温和一笑:“你是来找‘门’的吧?”
旅人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疑:“你怎么知道?”
“因为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不是偶然。”沈知白蹲下身,帮他拾起包袱,指尖触到那张符纸时,忽觉一阵刺痛,像是被记忆扎了一下。他看见了??一个被铁链贯穿胸膛的男人,在雪夜里跪于高台之上,口中塞着铜片,双眼被缝合,而四周站着黑袍祭司,正将一本燃烧的书投入火盆。那书封上写着三个字:《真史》。
沈知白倒吸一口冷气,迅速缩手。
“这符……是从哪里来的?”
旅人沉默良久,才低声道:“我叫陈砚,是个抄经人。三年前,我在北境古寺整理残卷,发现一部禁书,名为《九门志》,里面记载了八道记忆之门的存在,以及……第九道尚未开启的‘回响之门’。可当我读完最后一页,整座寺庙突然塌陷,僧人全部失语,而我醒来时,已在百里外的荒野,怀里就多了这张符。”
沈知白瞳孔微缩。他知道,《九门志》是早已被天律阁焚毁的异端典籍,传说唯有“守梦者”才能执笔书写。而如今,它竟以这种方式重现人间。
“你记得那本书的内容吗?”
陈砚摇头:“只记得片段。比如……第九道门并非由生者开启,而是由所有被遗忘者的‘回响’汇聚而成。它不在地上,也不在地下,而在‘众人共同想起的瞬间’。”
沈知白心中震动。这与阿念曾说的“未来之忆”何其相似?那些尚未发生却被提前铭记的故事,是否正是第九道门的基石?
正欲再问,忽然湖面再次泛起涟漪。
这一次,没有钟声,也没有光阶升起。只有湖心青铜巨门缓缓闭合,发出沉重的金属摩擦声,仿佛在警告什么。紧接着,萤火尽数熄灭,连风都静止了。
沈知白脸色骤变:“不好!有人正在抹除这里的记忆!”
话音未落,村口传来一声惨叫。一名孩童跌倒在地,手中书册散落泥中,他抱着头痛苦嘶喊:“我忘了!我忘了妈妈的脸!”旁边老妇颤抖着抚摸他的脸,泪水纵横:“孩子,别怕,奶奶还记得你爹的名字……可、可我也快记不清了……”
恐慌如瘟疫蔓延。
一位老人跪在自家门前,拼命拍打额头:“李三娘……李三娘是你娘!你怎能忘了她?!”可他的孙女只是茫然摇头,眼神空洞,像一张被水浸湿的宣纸,所有墨迹正在褪去。
沈知白冲进祠堂,抓起挂在梁上的铜铃猛摇。清脆铃声划破死寂,唤醒了几分清明。村民们纷纷聚集到湖边,彼此握住对方的手,开始大声呼唤亲人的名字。
“我记得王大柱!他修过三座桥!”
“我记得赵秀英!她救过七个难产的妇人!”
“我记得周瞎子!他算准了那年大旱!”
声音汇成洪流,对抗着无形的侵蚀。
就在这混乱之中,陈砚忽然踉跄后退,从怀中掏出一支炭笔,疯狂在符纸上书写。他的手指渗出血丝,笔尖却越写越快,仿佛有某种力量在借他之手传达讯息。
沈知白抢过纸张,只见上面浮现一行新字:
**“他们来了,带着‘忘川水’。”**
下一瞬,天际再度裂开,不再是紫眼,而是一条横贯苍穹的黑色河流虚影。河水浑浊,夹杂着无数人脸,每一张都在无声呐喊,却又转瞬化为泡沫。那便是“忘川”??天律阁用来清洗天下记忆的终极刑具。传说只要一滴落入凡间,整座城池便会陷入集体失忆,连哭声都会忘记该怎样发出。
而此刻,那河影正缓缓倾斜,似要倾泻而下。
“不能让它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