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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自容,堂堂状元郎游街,居然不慎落马,实在有些丢脸,但他又能怪谁。
只是他无奈发现,自己这状元掉落马下,似乎并没引起什麽骚动,就像所有人都将他下意识忽视,他们的注意力都被其他事吸引。
街道两旁不断发出喝彩呼喊,御街夸官的气氛持续高涨,仿佛他只是个局外人……
此时,空中依旧彩绢飞舞,榜眼郎拭汗的娇俏呼喊,依旧此起彼伏,队伍中的蔡孝宇从惊悚中恢复,转而用羡慕嫉妒的目光看着贾琮。
不远处的马车之中,那位抛手绢的姑娘,看到因自己一时兴起,而引起的巨大骚动,乐得掩嘴偷笑不止。
……
这时,路边那家瓦子戏院,有人出来应景,二楼挑台之上,突有乐师拨弦,歌伎展开清亮的唱腔,情致脉脉的唱道:
「六代豪华,春去也丶更无消息。空怅望,山川形胜,已非畴昔。」
「王谢堂前双燕子,乌衣巷口曾相识。」
「听夜深丶寂寞打孤城,春潮急……」
「玉树歌残秋露冷,胭脂井坏寒螿泣。」
「到如今丶只有蒋山青,秦淮碧……」
那曲调时而清丽高亢,时而婉约低回,引得路旁行人百姓,阵阵喝彩,拉弦的乐师愈发来劲,歌伎唱得也愈发投入。
他们唱的曲调,正是贾琮当年在金陵所作,那首让他名动江南的满江红金陵怀古,曲调却是金陵清音阁主杜清娘调弦谱写。
这首满江红当年在金陵传唱不息,这些年早已传到神京,已成了瓦子楚馆中常见的曲目。
随着动人的曲调回旋不停,整条汉正街的气氛,似乎被瞬间点爆。
路边各家秦楼楚馆,那些观看游街的歌女伎子,但有熟悉这首曲调之人,不约而同跟着瓦肆歌伎随声附唱,雅韵歌声顿时浑然高涨!
街道两边围观的百姓,不时发出阵阵喝彩,贾琮笑容温煦阳光,抱拳向那些引唱的乐师歌伎致意,那歌声似乎隐隐相和,越发变得肆意欢畅。
同行的三百举子,见了这等场面,各自震惊,皆备受感染,有人神情陶醉,有人与有荣焉,有人看向贾琮更多的是羡慕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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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孝宇面对此情,两眼放光,看着头前骑在马上的贾琮,眼中都是艳羡之情,恨不得上去把他拽下马,自己骑上去风光。
此时他心中一阵古怪,没想到自己三姐有这等本事,莫非她是专门给玉章捧场的,一条手绢,就搞出这麽大阵仗。
我是她亲弟弟,也没见她这麽待见我……
……
雅仕居二楼窗口,夏姑娘见贾琮这等风光无限,俏脸绯红,满心喜悦,整个人都有些战栗。
心中想着能搏得这等冠盖荣光,才算是正经男儿,只是世上这等人物,却只有他一人,余者多半都是宝玉这等货色……
她虽欢喜陶醉,难以自己,但心中也有些不快。
琮哥儿虽然风光,但那些女人也好生风骚,不是抛手绢,就是唱小曲,个个都想在琮哥儿面前招摇……
……
不远处的马车里,那位掷手绢的女郎,依靠在车窗后,一只玉臂支着俏脸,饶有兴致的看着外头的热闹,还不时会心而笑。
旁边的丫鬟说道:「姑娘,进士游街夸官,最光彩的不该是天下第一的状元吗,怎麽最风光来事的却是榜眼郎?」
那女郎说道:「你是不懂,这里头道道多着呢,榜眼郎本来就是会试会元,也是正经头名,可惜他官爵隆重,身上有不少忌讳。
会榜第二那位,不知什麽缘故,连一甲都得不中。
会榜第三也是个大才子,却犯了官司,坏了名声,不然这状元郎是谁,还真不好说。
读书人的才情名望,不是一张金榜就能鼎定,都是日积月累而成,没有一蹴而就的道理,即便大魁金榜,可不等于真正大魁天下。」
……
此时,状元张文旭即便再不喜骑马,也早在禁军的扶持下,战战兢兢爬上马鞍,省得多引人注意。
探花郎陈启瑞倒是心情不错,在马上摇头晃脑,吟咏贾琮这首满江红,似乎颇为陶醉。
他哈哈一笑,赞道:「好词,沉郁俊雅,雅音晓畅,都说伯爷词名轰传天下,只是以前未曾见识。
今日之景,彩绢飞舞,满街传唱,大开眼界,方知盛名无虚,在下钦佩之至……」
张文旭听了陈启瑞之言,心中愈发憋闷,只觉一阵晕眩,胸中无限苦涩,只想这劳什子御街夸官,快些早早结束,实在太磕碜人了……
只是事情并不如张文旭所想,因跟从主持这次御街夸官之人,是礼部衙门两位五品经历。
他们负责御街夸官的礼仪规程及路途导引,两人见夸官途中,声势如此热烈,官民同乐,祥和喜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