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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制了一套震动感知装置,能将音乐转化为不同频率的体感脉冲。他第一次“听”到鼓声时,整个人剧烈颤抖,随后嚎啕大哭??那是他三年来第一次对外界产生反应。
他在“安放工坊”的留言卡上写道:
>“原来心跳也能打架鼓。”
春天再度降临云南山林。新一批孩子陆续入学,校园里多了几张陌生的脸孔,也多了更多未曾听过的声音。
某个雨后的黄昏,池野路过操场,看见一群孩子围坐在泥地上,正用树叶、石子、断枝拼凑出一幅巨大的“乐谱”。他们管这叫“大地协奏曲”,每个人负责一段“乐器”:踩水坑的是打击乐,摇竹子的是风铃,吹蒲公英的是气声部。
一个小女孩跑过来拉他:“池老师,你是我们的‘雷声指挥家’!”
他笑着点头,抬起双手,模仿云层滚动的姿态。孩子们立刻配合,发出低沉的“轰隆”声,随后暴雨倾盆般响起??那是他们用塑料桶、铁皮盖和手掌拍打积水制造的交响。
笑声在山谷间回荡。
那一刻,池野忽然明白,林昭说得对。他不是在创造什么伟大的事业,他只是让更多人相信:哪怕一句话都说不出,你也值得被倾听;哪怕全世界都沉默,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首歌。
几天后,他在整理旧物时翻出一本尘封的日记,是十年前刚创办“声屿”时写的。最后一页潦草地记着一句话:
>“如果有一天我不再写了,请替我继续听下去。”
他取出钢笔,在下方添了一句:
>“现在,我们一起写着。”
当晚,“感知塔”迎来了首次全频段共振测试。螺旋叶片在夜风中缓缓旋转,将方圆十里内的自然声响??虫鸣、溪流、树叶摩擦、动物踏步??全部采集、编码、重组,形成一首永不停歇的即兴长诗。
午夜时分,整座校园的地面开始轻微震动。那是低频音波通过地基传导的结果。熟睡的孩子们无意识地翻身、微笑,有些人甚至在床上轻轻摆动四肢,仿佛正随着某种无形的旋律起舞。
陈岚看着监测屏,轻声道:“他们的REM周期同步率达到了87%。这是第一次,集体梦境出现了统一的情绪流向。”
池野站在塔顶,望着漫天星河,耳边是大地的心跳。
他知道,这座塔永远不会真正完工。就像伤痛不会彻底消失,就像有些声音注定要穿越战火、疾病、孤独与遗忘,才能抵达彼岸。
但他也知道,只要还有一个人愿意蹲下来,把手贴在地面,说一句“我听见了”??
那声音,就不会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