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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黄册和鱼鳞册。
每一个被查访的百姓都怕他,坐伊王的马车,根本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但如果不坐,又会被怀疑。
活着回去汇报情况,才是这次任务的关键。
唐六顺把册子放回怀里,靠在车厢上,闭上了眼睛。
和唐六顺遇到的情况差不多,凡是出去巡查的官员,都会受到当地乡绅的热情款待。
接受招待,是不是就等于跟他们一起做坏事?
这还只是表面。
朱祁钰根本就没打算让巡查组出去,否则那些被占的土地就会还给百姓。
如果皇帝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怎么会成为大明的隐患?
京城的冬天很冷,但路上已经看不到乞丐了。
以工代赈的办法效果很明显。
在天子脚下,尤其是天子不在宫里的时候,没人敢阳奉阴违。
现在,也没有大臣敢说皇帝应该住在皇宫里,掌握权力。
胡濙的,给了朱祁钰足够的理由。
如果说朱棣迁都时带的是富户,那么如今朱祁钰则是不断把军士和百姓吸引到北京。
以前,流民和盗贼总是混在一起。
但现在宽松的政策,让流民能安稳过冬。
而这些流民除了劳动力什么都没有,朱祁钰就让他们干活,然后给他们钱。
如果这些人在北京消费,钱又会回到他手里。
这样一来,京城多了建筑,工厂有了工人,人口也增加了。
神武卫扩编后,士兵们想让孩子上学,就必须送孩子去北京。
这种事通常是成群结队进行的,一起进京是常有的事。
现在,朝廷六部里就差礼部了。
其他五部的尚书都在盯着京城发生的变化。
这比书上写的更真实。
老百姓做买卖,唯一的动力就是图利。以前流民进不了城,只能在城外呆着,靠富人的施舍过冬,然后再被送回老家。
现在不仅有富人施舍,更重要的是把流民变成劳动力。
在这基础上,让钱流通起来,创造真正的价值。
大臣们这么关注,是因为之前朝会上,伟大的仁慈明主决定给京城的官员发银子。
没错,就是银子,不是没用的宝钞。
不过,只发给京城的官员。
这对他们来说,可是真金白银的俸禄啊!
比宝钞强太多了!
这事还得从文华殿说起。
大事开小会,小事开大会,特别重要的事才关起门来讨论。
大明的朝堂也是这样。
奉天殿是大会,文华殿是小会,郕王府是闭门会议。
在文华殿,大学士被拦在外面,五部尚书加上都察院右都御史就够了。
先是陈镒认罪,被罚了一年的俸禄。
接着,皇上问起了盐引的事。
大明的盐引才是真正的纸钱,至于宝钞,连擦屁股都觉得硬。
户部负责发盐引,下面有户部十三司,其中山东清吏司专门制定和执行相关政策,再往下是都转盐运使司,简称运司。
这些机构里还加了都察院派来的监督官员,叫盐课御史,也叫巡盐御史。
华夏很早就开始用纸币了。
北宋初年,铜钱太重,带起来不方便,富商们就联合起来,发明了一种纸质凭证,在他们之间流通。每次换一吊钱时,要扣三十文作为手续费。
这种凭证,就是华夏最早的信用纸币。
所以,最近仔细查过京城情况的陈循,心里产生了一个疑问:盐引和宝钞,到底哪个更值钱?
陈循说:“商人从东边的辽东,北到宣府大同,西到甘肃,南到交趾,到处都有。虽然主要用粮食换盐引,但也收布匹、丝绸、银钱、马匹等。”
“不过,官营盐场能兑盐引,私人盐场也能兑,臣觉得这事非同小可。”
朱祁钰听了这个问题,心里很高兴。
铸造货币的权力是一个国家的象征,是最高的公权力体现。
不管是谁,只要掌握了这个权力,就能控制一个国家。
虽然陈循还没完全想明白,但大致的想法已经出来了。
在文华殿里,陈循也把这个疑问提了出来。
朱祁钰看着五部尚书,其中于谦、金濂和周忱都是做过地方官、了解百姓情况的巡抚,王直和陈循都是出身贫寒,从学士一步步做起来的。
这些人都很务实。
周忱问:“陈尚书的意思是,盐引不像宝钞,反而更像宝钞?”
陈循点头说:“以前土木堡战败之后,人心不安,各地的盐商都把盐引换成实物,结果官营的盐场倒闭了,盐商也没办法,只能去官府那里挤兑,但盐引太多,实物太少,最后得用更多的盐引才能换到想要的东西。”
陈循皱着眉头,理清思路后继续说:“现在瓦剌战败了,盐商又把实物换成盐引,带着盐引去各地换布匹、银子、马匹甚至粮食,这时候盐引少了,实物多了。”
“不对啊,打仗的时候,盐引应该更值钱才对,毕竟方便携带,还能换更多东西。”
王直皱着眉头问陈循。
朱祁钰看着在座的人。
不愧是脱颖而出的精英,经验老到。
如果真要讨论起来,恐怕得吵上好几天。
面对王直的问题,朱祁钰摆了摆手,说:“这个先不解释,现在的问题是,既然有盐引,那宝钞还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