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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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面前放纵,更别说端着那股做派看人了。
    “岑小姐,这么巧,在这都能遇见你。”
    冉颂舟穿着件大衣,笔挺地站在门边,那张脸本就生得招摇,要装看不见他的确有点难。
    岑稚许大方地同他打招呼,“刚回国,是挺巧,再先生来这喝酒?”
    “对。”冉颂舟刚同谢辞序吵完架,谢辞序先行离开,也不知道人有没有走远。
    要他说,谢辞序也是活该,当初上他那闹的时候,他还以为这辈子都得老死不相往来了,关系就这么僵持了半年,直到某一天,谢明辉突然找到他,说要同他合作,将谢辞序彻底逐出谢氏。
    真是疯子和癫子全都聚到一家去了。
    他再颂舟就算再混账,在感情的事上也是公平竞争,和谢辞序的矛盾,怎么也轮不到外人评判。
    加上岑稚许身边的人总在换,对他也没什么兴趣,再颂舟才和谢辞序暂时保持同仇敌忾。
    当然也只是暂时。
    岑稚许掀眸,目光往他身后扫去,寒夜萧瑟,冬雪将枯枝都压弯了稍许,今年的冬寒似是比往日更胜。
    她也不知自己在看什么,从容地收回,“一个人?”
    冉颂舟抵着唇笑,“岑小姐问这话都多余,这些年,我哪次不是一个人?”
    他跟谢辞序都是宁缺毋滥的性子,这辈子认定了谁,就绝不会放手。哪怕是找不到空子钻进去,宁可守在后头静默地等,蹉跎到地老天荒也认栽。
    都是聪明人,再颂舟点到即止,转眼就自个端了个台阶下,“外面风大,叙旧的话,不如上车说。您倒是抗冻,我快哆嗦死了,到时候多丢人。”
    岑稚许在国外待的时间太长,听到再颂舟拿腔作调的逗趣话语,觉得无比亲切,也不忸怩,对他道:“我的车刚提不久,再先生不介意的话,我带你兜风晃一圈。”
    “荣幸之至。”再颂舟求之不得。
    不远处,停靠在路边迟迟未能启动的劳斯莱斯缓缓降下车窗。
    男人狭长淡漠的眼冷冷睨过来,充斥着锋利的危险。
    谢辞序那淬了毒一样的目光,如同利箭般射过来,再颂舟怎么可能注意不到。要不说谢辞序活该呢,当初砸他家时骂得多狠,如今躲在暗处窥视,不也是风水轮流转。
    “哎哟。”冉颂舟忽地惊呼一声,引得岑稚许抬眸,问他:“怎么了?”
    “你这车门我不会开。”
    岑稚许怔愣半秒,倒是觉得不应该。
    冉颂舟可是打小就跟着他爹在名利场里混的人,典型的靠嘴吃饭,抹得开面,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没见过,改装赛车都不知道摸了多少把,就一跑车,他说他开不了车门?
    遥隔着一条车水马龙的街道,再颂舟自然张狂,扶着后脖颈道,“昨天落枕了,真弯不了腰。劳烦岑小姐。”
    岑稚许不疑有它,索性服务到底,为冉颂舟掀开车门,才绕过车头走向驾驶室。
    作为全球唯一一款能与布加迪对飙的超跑,Jesko的是双涡轮增压,堪称性能怪兽,起步即高速,若是任由车窗这么开着,岑稚许倒是要先被呼啸的风声吹得耳膜阵痛。
    车窗自动上升的同时,对面的另一辆劳斯劳斯也被隔绝视线。
    这款车型,在附近的地界见到并不奇怪。
    但对面是即停即走的位置,在那停这么长时间,恐怕待会就该收到交警的罚单了。
    一窗之隔内。
    谢辞序左手夹着一支细香烟,垂眸落向右手拇指上的宽戒,克制住内心躁动的凶兽,呼吸平稳起伏。
    差一点,就要被她发现了。
    这半年的时间里,往返三十几张长达十一小时行程的数字机票,都如同见不得光的秘密,埋葬在无数个雨丝缠绵的深夜。
    放置于中控台上的手机嗡鸣震动。
    冉颂舟发来的消息无比刺眼:[辞哥,真是不好意思,岑小姐的超跑只坐得下两个人,不然高低也得邀请你体验一下。]
    谢辞序余光扫过,胸口燃起的妒火直冲头顶。
    司机扭过头来,提醒:“谢总,那辆京A00088走了。“
    超跑体型轻巧,劳斯劳斯走的是商务路线,即便是铆足了劲追也追不上。
    “撞上去。”
    沉哑的嗓音叫司机脊背生寒,以为听错,不确定道:“您说的是追上去?”
    谢辞序没有回答。
    漆黑的眼睫下,乌眸满是偏执。昂贵的高定西装剪裁得体,从领带到袖扣,端得是一丝不苟的矜冷,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内里有多失魂落魄,连丧家之犬都不如。
    掌中的那支烟被折断,包裹着烟草的银白色外衣破碎,碎屑落了满地。
    柯尼塞格正在等红绿灯,就算是不懂车的人,看到这流畅张扬的车型,也知道随便一个磕碰,大几十万甚至上百万都得赔进去,次年保险公司估计也不敢买账。碰到这种顶级超跑,该变道的变道,远远地瞧着欣赏就好。
    砸钱连个响声都听不到的狠家伙,谁不要命了往前靠?
    因此,劳斯劳斯绕过环岛,一路畅通无阻地行至柯尼塞格车尾后面。
    冉颂舟透过侧视镜,望见了那辆熟悉的连号车牌,正在一点点逼近。
    速度很慢,远不及碰撞事故的程度,真要抵上来,最多是将车漆蹭掉、车牌刮花。可岑稚许这辆车是全球限量款,又没有铺设车衣,漆面要是破坏了,还得将车运送回原厂修理,少说也得等个把月。
    在这短短几十秒的红灯时间内,所有人的心跟着高高提起。
    再颂舟更是惊得手心冷汗迭起。
    谢辞序真他妈疯了。
    留学圈子传的那些谣言,不及他本人万分之一。
    劳斯莱斯内。
    司机油门踩得很轻,从来没有哪一刻的手像这样抖过,“谢总,还要再往前吗?真没空间了,再往前就撞上去了......”
    “继续。”
    谢辞序锋锐的余光注视着副驾的位置,语气难辨喜怒。
    心里战术熬得就是耐性。
    病态的疯魔早就让他无坚不摧。
    再颂舟到底还是熬不过,接了个闹钟,急忙下了车,“朋友突然召唤我过去打台球,就在这附近不远。岑小姐车技不错,车也漂亮,有机会一起去肆火俱乐部跑几圈,失陪。”
    岑稚许还没反应过来,再颂舟就跟火烧眉毛似地离开了。
    她觉得这人莫名其妙,什么事非得急着从马路中间穿过去,但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忘,客套叮嘱:“那你路上小心点。”
    “停下吧。”
    谢辞序启唇。
    黄灯闪烁过后,绿灯骤然点亮,柯尼塞格在最前排,几秒的时间就如利剑出鞘般,将一众车型远远甩在身后。
    冉颂舟的电话切了进来,速来持重冷静的人毫无迂回地破口大骂。
    车载音响陡然接通这么个电话,司机冷汗涔涔,全靠心理素质好,才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后排的人神色平淡,黑眸如同薄雪般冷寂,薄唇讥诮轻挑。
    “手段卑劣又怎样?”
    至少今天这场战役,除了她,再无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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