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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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死前线(第1/2页)
    相比起后方的岁月静好,在孙德尔本斯洪灾核心区域——H7区边缘,展现在救援队员视角中的是残酷的前线景象。
    孙德尔本斯国家公园的H7区外围临时高地是由法国无国界医生(MSF)医疗官艾米丽·杜邦(EmilyDupont)博士负责,这里曾经是村子里学校的屋顶平台。
    热浪裹挟着水汽和难以形容的腐烂气味,像一块湿热的裹尸布,紧紧贴在艾米丽·杜邦博士的防护服上。汗水模糊了她的护目镜,但她没时间去擦。她刚刚跪在临时用课桌拼成的“病床”边,给一个脱水到眼窝深陷、皮肤像羊皮纸一样贴在骨头上的小男孩插上了最后一根静脉输液管。袋子里流淌的,是维系这孩子生命的生理盐水——ORS已经用完两天了。
    她直起身,环顾四周。这所曾是孩子们读书声环绕的学校屋顶,如今是人间地狱的缩影。几十个用塑料布、竹竿和破旧渔网勉强搭成的窝棚挤在一起,下面躺着呻吟、呕吐、腹泻不止的病人。排泄物的恶臭、呕吐物的酸腐、伤口感染的脓腥,还有洪水本身携带的淤泥和死物的腐烂气息,混合成一种足以让人窒息的毒气。苍蝇在病人裸露的皮肤、污秽的排泄物和仅有的食物残渣上疯狂飞舞、产卵。
    一个老妇人蜷缩在角落,身下的草席浸透了黄褐色的水样便——典型的霍乱“米汤样”腹泻。她眼神空洞,呼吸微弱。艾米丽知道,没有及时的补液,她撑不过今晚。不远处,一个男人抱着自己肿胀发黑、明显被生锈杂物划伤的腿,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角弓反张——高度疑似破伤风。他每一次抽搐都伴随着压抑的、野兽般的低吼,周围的人群惊恐地挪开。
    “杜邦博士!抗生素……最后一点抗生素用完了!那个腿部感染的渔民,伤口化脓太严重了!”一个同样穿着汗湿防护服的本地护士跑过来,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
    艾米丽的心沉到谷底。她看向堆放在相对干燥角落的几个空纸箱,上面印着褪色的“口服补液盐(ORS)”和“霍乱疫苗”字样——那是早已耗尽的希望。她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远处,一架涂着美国国际开发署(USAID)标志的大型无人机,像一只疲惫的鸟,正歪歪扭扭地试图在狂风中保持平衡,朝着这边飞来。它空投下了一些医疗物资。
    “上帝保佑它能投准……”艾米丽喃喃自语,但心知肚明。那个包裹,即使顺利投下,里面ORS粉剂和破伤风抗毒素的数量对于这里成百上千的病人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她需要的不是空投,是一艘满载药品的船。
    H7区深处有一座半淹没的村落废墟。这是葡萄牙民防救援队潜水员队长米格尔·索萨(MiguelSosa)负责的区域。
    浑浊。极致的浑浊。
    米格尔·索萨感觉自己不是在潜水,而是在一锅煮沸的、充满杂质的浓汤里挣扎。头灯的光束在黄褐色的水中,有效距离不超过半米。腐烂的枝叶、破碎的家具、肿胀的动物尸体……各种难以辨别的碎片,如同幽灵般从黑暗中突然撞向他的面镜。水流并不算急,但方向诡异,夹杂着漩涡,拖拽着他的身体。
    他紧握着同伴递过来的引导绳,一寸寸地摸索着。目标是一栋两层小楼的二楼窗户。有报告说,洪水上涨时,那里曾传出微弱的敲击声。可能是被困者,也可能是绝望的幸存者最后的呼救。
    指尖触到了粗糙的水泥墙。他沿着墙壁摸索,碰到了窗框。窗户玻璃早已破碎。他小心翼翼地探进头灯,光束刺破浑浊,照亮了漂浮的杂物和厚厚的淤泥。没有生命迹象。只有一张漂浮的儿童木床,上面挂着一个湿透的、褪色的泰迪熊。
    失望像冰冷的水,渗入骨髓。这已经是今天第三个“可能有幸存者”的地点。一无所获。他正准备退出,脚蹼却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股强大的拉力将他向下拖拽!是水下的电线?还是渔网?恐慌瞬间攫住他。他拼命蹬踹,试图用潜水刀割断。浑浊的水中,只有自己搅起的泥沙翻滚。
    “米格尔!稳住!报告情况!”耳机里传来水面支援队友焦急的声音,伴随着冲锋舟引擎的轰鸣——那是印度国家灾害应急部队(NDRF)的船只在附近警戒。
    几秒钟如同几个世纪。他终于挣脱了束缚,肺部因紧张和用力而灼痛。他浮上水面,在NDRF队员的帮助下爬上冲锋舟,剧烈地咳嗽、喘息。摘下咬嘴,他贪婪地呼吸着充满腐败气息的空气——这竟然也成了奢侈。
    “下面……什么也没有。除了……废墟。”米格尔的声音嘶哑,带着挫败感。他看着眼前这片曾经是家园的水域,水面漂浮着更多的生活垃圾和令人心碎的遗物。一艘小小的、由本地渔民划动的木船(Dinghy)正艰难地从他们旁边驶过,船上堆着几袋用塑料布包裹的粮食和一小箱药品,船尾插着一面小小的印度国旗和一面红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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