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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瑾宁长得美，浑然天成的清冷气质是她最吸引人的地方，尤其是那双眼睛，完全诠释了什么叫只可远观。
可当她落泪时，她的破碎感却又让人觉得她其实很脆弱。
譬如现在。
几个警察看见颜瑾宁落泪，不由得面面相觑。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推测，企图破门而入的应该是这位女士没错。
她流着泪，严厉的话一时问不出来了。
只是颜瑾宁的眼泪，并没有落进季怀洲的心里。
他甚至没有看她一眼，只对警察说话：“麻烦警察同志帮我查清楚，我初到兴城，人生地不熟的，大晚上有人砸门难免会害怕。”
颜瑾宁的双目中盛满了泪水。
这也是她在季怀洲出意外被白书菀带走再次看见季怀洲。
中间隔开的时间，仿佛过了几个世纪那么长。
她多想伸出双手抱住他，说她很抱歉，答应提他的事没做到，还害他受了伤。
然而所有的话在看见季怀洲淡漠疏离的脸时，尽数被堵在了喉间。
颜瑾宁后知后觉。
原来她害怕的不是季怀洲的不原谅和报复，而是他的漠然。
他看警察的眼神都比在面对她时要有温度。
警察断定这两个人就是小情侣闹别扭，只不过角色翻过来倒是有些奇怪。
这种小事还要出警，几个警员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你俩认识吗？”
颜瑾宁的心骤然提到了嗓子眼。
她不由得开始做各种假设，季怀洲是否会承认他们相识，还是装陌生人？
他的答案，牵扯她的万千思绪。
颜瑾宁流泪的眼睛直直盯着季怀洲，“我和他......”
“不认识。”
清冽的男声打断了她的所有期许。
简单三个字，犹如三根尖锐的钉子，将她用力地钉在了原地。
颜瑾宁难以置信地看着季怀洲。
他连他们的过去也尽数抹掉了吗？
“他胡说的！”
颜瑾宁骤然提高了声调，神色很慌张，“我们认识！”
警员耐着性子问，“那你俩是什么关系？”
“我们......”
尾音戛然而止。
颜瑾宁愣住了。
她盖用什么关系来概括她和季怀洲的种种呢？
前夫？
可他们的结婚证是假的。
朋友？
颜瑾宁心中发苦，没想到她有朝一日竟也会有哑口无言的一天。
警员眉心皱了皱，转而去看季怀洲，“你确定企图闯入你家的就是这位女士吗？”
“她我不确定。”
季怀洲淡淡回答，“回到家后我一直没出门，听见有人一直砸门我就报警了，没从猫眼看，更不敢开门。”
颜瑾宁感觉身子有些站不住。
在季怀洲的口中，她变成了一个极复危险性的人。
可是他曾经对她百般信任，如今一点都不剩了吗？
警员瞥了一眼颜瑾宁，只见她嘴唇微张，显然答不上任何话来。
“门口有监控吗？”
季怀洲摇头，“刚搬来，还没装，可以找物业调。”
十分钟后，颜瑾宁被警察带下了楼。
她面如死灰，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刃上，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好像已经痛麻木了。
颜钊把明硕忠跟谢淼送走后，就靠在车边等着颜瑾宁把季怀洲带下来。
然而看见走在颜瑾宁一前一后的警察，他察觉到不对。
在此之前，他确实目睹了几个穿着警服的警员进了这栋楼，但没有细想。
颜钊大步走上前，满脸戾气地挡住他们的去路，“你们干嘛呢？知道这是谁吗？”
为首的警察冷冷说道：“你是她的谁？”
“我是她亲弟弟。”颜钊伸手要去拉颜瑾宁，“把我姐放了，反了天了你们。”
他的手刚伸出去，就被颜瑾宁躲开了。
他疑惑抬眸，“姐？”
颜瑾宁垂着眼睑沉默不语。
警察严肃道：“不要妨碍我们工作，这位女士试图强闯他人住宅，你有问题就跟着去警局。”
颜钊愕然地睁大眼睛。
颜瑾宁不是上楼接季怀洲吗？怎么会发生这种情况？
正想着，一抹高大的身影走出了楼道。
颜钊看过去，是那张让他又气又恨的脸。
“季怀洲！”
颜钊冲上前，用力钳住他的双肩，“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让我姐进警局，我绝对不会饶了你！”
季怀洲用力拨开颜钊，慢条斯理地整理好扯乱的衣领，“你认错人了，你和她是一伙的吗？她企图闯进我家，是好人还是坏人，去警局好好聊。”
说罢，他不顾颜钊愤怒得要喷火的眼睛，跟上了警队。
“姐！”
颜钊不罢休地追上去，“姐，你就这么跟着去警局？被媒体拍到怎么办？”
颜瑾宁的视线虚无的落在某处，“不用你管。”
去警局就去警局，至少她能看着季怀洲的脸。
警车离开小区。
颜钊站在原地狠狠骂了一句，随即开车跟上去。
抵达警局，警察将调过来的监控在颜瑾宁面前一遍遍播放。
电脑屏幕上，她绝望又癫狂的神色清晰可见。
季怀洲坐在她对面，心中平静如水。
曾经亲密的人，如今却和仇人一般。
最后的结果以民事纠纷处理，季怀洲一秒也没多留，在单子上签了字。
颜瑾宁盯着他的脸，突然低低笑了起来。
“怀洲，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季怀洲勾了勾唇角，不做答话。
“你要是真的不在乎我了，就不会逃避和我见面。”
颜瑾宁似是找到了破绽，不顾此时的场合直接发话。
季怀洲把笔放到一边，叫来了在一旁忙碌的警员。
“你好，我怀疑这位女士的精神有点问题，建议你们安排人送她去一趟医院。”
警员一本正经地说道：“她不是有个弟弟？这种事得由家属来办。”
“哦。”季怀洲做恍然状，“那没事了。”
“既然达成了和解，二位就可以离开了。”
季怀洲站起身，全程半分目光都没分给颜瑾宁。
从警局出来，已经是半夜三点多。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季怀洲低头拿出手机叫车。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走近了。
“跟我回去。”
完全是不可抗拒的语气。
季怀洲挑了挑眉，“装不下去了，不演了？”
颜瑾宁忍住心口传来的钝痛，“跟我回京城，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季怀洲冷笑一声，“你还真是不死心。”
“对，我不死心。”颜瑾宁红着眼睛，“季怀洲，我这辈子都会缠着你。”
这句话落到季怀洲的耳中无比地刺耳。
她凭什么认为，感情是可以缠出来的？
季怀洲双手插进大衣口袋中，侧身和颜瑾宁面对面。
“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