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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里坐着顺安与章虎。
顺安撩开窗帘,看着茂升门前的这场热闹。
“唉⋯⋯”顺安长长地叹出一声。
章虎看向他:“兄弟如愿以偿,还叹什么呢?”
“放鞭炮的那个人是我师父!”
“呵呵呵,要是你师父晓得他的新老爷原是弟子,该作何想?”
“章哥,我想问你一句话。”顺安盯住章虎。
“兄弟有话就讲!”
“章哥想不想通过这个钱庄发财?”
“废话,如果不想,我们费这劲儿做啥?”
“如果想发财,章哥就得告诫阿青,不可对我师父介凶,要小心伺候。别的不讲,我只讲一句,钱庄能否立起来,全得仰仗我师父!”
“兄弟讲得是。娘希屁哩,刚刚当上经理,这就鼻子上插根葱,自己把自己当大象了!”
顺安拉上窗帘,击掌。
车马辚辚而去。
善义源倒闭之后,上海人的日子进一步紧巴起来,每一家都不例外。
就在安顺钱庄开张这日,挺举路过鲁碧瑶家,顺道拐进胡同。
刚好是午饭辰光,餐桌上摆着几碗白饭和两盘素菜。
听到脚步声,齐伯迎出去,惊喜道:“是挺举呀,你总算来了,我们盼你几天哩。”
挺举走进院子,拱个手,抱歉道:“早说来哩。这几天杂事儿多,误了。”
“你赶得巧哩,饭刚端上,来来来,上桌吧!”齐伯拉来一只凳子,摆在碧瑶对面,礼让。
挺举朝碧瑶笑笑,坐下。齐伯也在下首坐了。
碧瑶盯住青菜的颜色,皱起眉头,夹一口,嚼一口,吐出来,扔下筷子。
“小姐?”齐伯小声道。
“叫阿姨来!”碧瑶指着盘子里的菜,“这菜哪能个炒哩?青菜炒成黄色,烂熟,是怕我咬不动吗?还有,一股苦味,哪能不放糖哩?”
齐伯一脸尴尬,手足无措。
碧瑶不依不饶:“齐伯,阿姨呢?叫她过来!”
齐伯嗫嚅:“她⋯⋯走了!”
碧瑶震惊:“走了?哪儿去了?”
“家里有事体,她说是⋯⋯回去看看。”
“那⋯⋯”碧瑶急了,“她啥辰光来?”
“一时三刻怕是来不了。小姐想吃啥,大大做给你,大大⋯⋯”
碧瑶显然明白原委了,咬下嘴唇,噙住泪水,走到后堂几案上,打开一只小罐子,夹出几块咸菜按到米饭里,端碗去楼上了。
听到碧瑶关门的重重响声,齐伯、挺举互望一眼,心里皆是揪着。
挺举小声:“齐伯,你把阿姨辞退了?”
“是哩。”
“是没钱了吧?”
齐伯略略迟疑,笑一下:“有哩。”
挺举摸会儿口袋,连掏几下,摸出一块银角子,搁到桌上,面色尴尬。
齐伯笑笑:“挺举,先吃饭吧。”
挺举端起碗,将菜搅进饭里,扒拉几口,将一碗米饭吃下,擦把嘴,起身:“齐伯,小姐身子渐渐大了,荤腥不能少,蛋禽果蔬也不能断。再有,再把阿姨请回来,钱的事体,您甭费心,有我哩!”
“我⋯⋯这就去买。”
挺举搁下碗,大步走出。
挺举没钱了。
操持碧瑶的婚礼花去了他最后的几块银元。这几日来,他天天守在天使花园里,一切由葛荔操办,日用不用他管,他没有觉出没钱。只在刚才掏钱的那个瞬间,他才意识到这个。
大街上,挺举一边走路,一边思索挣钱的事,眼角时不时地瞄向两侧店铺,希望撞到个用工的招牌。
不知不觉中,挺举拐到了霞飞路,望到了鲁家的大宅子。
挺举大步走去。
大门仍旧落锁,但封条被人揭了,被风吹落在一个角落。
挺举走过去,捡起封条,看一会儿,扔掉,转个身,大踏步走去。
挺举一口气走到茂升钱庄,望见门前散落一地的鞭炮碎屑,匾额换作新的了。
“安顺?”挺举盯住新匾额,心里嘀咕,“难道是他?”苦笑一下,走进钱庄。
老潘望见,迎过来。
“潘叔?”挺举震惊,“没想到是你!”
“嘘!”老潘扯他走到一角,“你哪能过来哩?”
“随便逛逛。啥人是新东家?”
“不晓得哩。”老潘压低声音,“有人寻到我,要我召集老人手,重开钱庄,依旧让我做协理。月薪十二块。炒股赔光了,家里日子紧巴,我⋯⋯只得应下⋯⋯”
“老匾呢?”
“跟我来!”老潘引他走到后院一角,拨开一堆破烂,摸出老匾,“在这儿呢,我打算收工之后拿回家哩。”
挺举拿起细看,心里一揪:“哪能破成两半呢?”
“是新经理摔的。”
“潘叔,这块匾我拿走了!”挺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