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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笑一笑,伸手把帘儿垂下。孟瑚对弄生道:“你可见他对我笑么?”弄生道:“还是对我笑。”孟瑚打一下道:“放屁!他明明爱我,你怎么夺人之好。”弄生道:“且慢!不要动这样虚火。”孟瑚想道:“但不知他住在那里?”弄生笑道:“你请我一请,我就同你去访他出来。”孟瑚道:“请到不难,你如何便访得他出。”弄生道:“我自有个绝妙诀窍,一访就着。”孟瑚笑道:“当真要请,请了要寻还我的,不要骗来吃了。”就丢开手。弄生道:“你试试我的手段看。”孟瑚道:“我今日走得倦了,一事两勿当,就在酒店中请你。”两个进了店,孟瑚将一块大银子,对酒保道:“蹄子熏鸭鲜鸡,再做了一锣鲭鱼面,时新果子。酒要状元红。”酒保道:“是。”少顷,搬了满台,你一杯,我一杯,吃得一个不亦乐乎。孟瑚道:“请便请了你,且说如何寻法?”弄生道:“你不晓得这只船,就是南潼子门的船,方才我有心,船上的水牌,及船家的面脸,我已细细记着。今夜少不得原歇在那边,我只说要叫船,寻着那船家,就问你今日揽了那一家的生意,一问就得知下落了。”孟瑚笑道:“有窍,有窍!还是你。但如今就去便好访着了,明早到里书房来回复我。”弄生道:“是。”作别去了。
孟瑚归家,一夜睡不去,细想道:“必是个孀妇,若得他上手,也不枉了我老曹这个风月财主。”只见明日清早弄生来了,嚷道:“我是上八洞神仙,果然一访就着。”孟瑚忙道:“是那等样人家?”弄生道:“是个少年孀妇,住在西园左侧,也是大人家,新守寡的小姐。”孟湖笑道:“我也是仙人,我心上也道是个孀妇。是便是了,你有何妙计,可以括得他到手便好。”弄生道:“你这样性急,且是说得这样容易。”弄生道:“闻他还要到西山烧观音香,你如今将一二两银子,也定只船再去看他,或他有些意思,便好算计。”孟瑚道:“凭你,凭你,只图上得手谢你。”弄生笑道:“论起来,你这样着魂,上了手,要谢银一百两。”孟瑚笑道:“若果然弄得上手,五十两如何?”弄生道:“取笑还是当真?”孟道:“当真。”弄生道:“既如此,先拿些来香香手,还你一图就成。”孟瑚道:“你真有这本事?”弄生道:“岂不。”遂将一包银子在桌上一拍,道:“看本事还钱。”弄生道:“不是夸口,说经了我的手,如瓮中捉鳖,手到拿来。”即将银子袖了,又道:“将一两去定船,我再打听确了,即来会你。”于是弄生风也似去了。
又隔了两日,只见弄生走来道:“船已定了,不想那妇人前日伤了风,病起来,道还要隔两日去烧香哩。”孟瑚道:“不要哄我。”弄生道:“这样可是个人相知间,哄你什么?”于是又去了。又隔了一日,只见许弄生笑嘻嘻奔来道:“我为你费尽心血,闻得他病虽好些,还不提起到西山去。被我以借坐为名,坐在他间壁乡邻人家,那人家姓何,其人叫做何老官。我细细问他,做什么生意的。那老儿道:‘我老人家与王宅看看门儿。’我便接口:‘哪个王宅?’他便道:‘我们是■山人,因去年相公死了,娘娘是个小姐,年纪又小,被族中期负他,他权住在这里。里边无人,我替他管照管照门儿。’说罢,手中拿把酒壶去买酒。原来此老是爱这杯中物的。我道:‘何伯伯,我借坐了半日,肚中饥饿起来,意中也要买壶酒吃,敢趁便同买一买么?’那老儿道:‘这个何妨。’我就在十两头里,拿一块来与他道:‘何伯伯,央烦你去替我买了几只熏鸡,一只蹄子,买了三斤好酒,余的找了钱罢。’那老儿见我大开手,就道:‘你一个人吃这么多。’我道:‘相知间,同你吃三杯,你不要破钞了。’老儿笑笑道:‘初相知,怎么倒要扰你?’又口中说:‘我就去买。’不多时,俱买来了。我与他,你一杯,我一杯,饮酒中间,被我细细问他。原来王小姐是个■山人,最爱风月,极喜兑好首饰打扮,爱着绕地长裙。两个丫环,一个叫春云,一个叫绿梅。王小姐又会吃酒,又会做两句歪诗,又喜时常在门首玩耍,我如今同你到那里去走走,或在门首再看他。看看或者有些好光景,不消到西山去得,也未可知。”孟瑚道:“既如此,今日就去,只看缘法,可凑巧否。”
两个急走到西园那边来,只见旷野间,一个大墙门前一带杨树,杨树边果然一个穿白的妇人,倚在丫环肩上,在那里闲看。许弄生忙拽孟瑚的衣袖道:“你看,你看。”曹孟瑚一看,宛然是船中的那个。孟瑚踱来踱去,恨不得上前去扯他一把。那妇人见孟瑚看得着相,含着笑,低声对丫环道:“这个人恰像前日二郎庙里,跟着我们船走的,为什么倒在这里?”孟瑚听得二郎庙三字,道:“他有心,所以记得。”因此一发狂荡起来。那妇人对孟瑚又笑了一笑进去了,叫声:“春云,关上了门。”那丫头口便应了,又立在门首望望,那孟瑚见旷野无人,竟大着胆,上前去一个肥偌,道:“姐姐可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