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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造成他成为名记者的原因。可是,这样一个“冷静”“细密”的人,怎会在香港渡轮上犯上那样大的错误,他自己实在是不能了解,也不能分析。
第一、他根本不该去找那个少女搭讪,她淋她的雨,吹她的风,关他底事?
第二、既然搭讪了,又听了她那个荒谬的故事,他竟没有打听出她的真实姓名和地址来,又无法证实她话中的真实性,他配当记者吗?
第三、最最不可原谅的,他竟让她溜走了。而留给他的,只有一个完全不可信赖的线索“小巴黎”和杜造的人物“梅芳”。
这整个故事都是杜造的吗?事后,他常问自己这个问题,他也翻遍了香港的各种报纸,找寻有没有被瓶子敲死的凶杀案,但是,他什幺都没发现,什幺都没查出来。他也去过“小巴黎”,那儿非但没有一个梅芳,更没有任何有小喇叭手男友的舞女。他开始怀疑,自己是被捉弄了,但是,那素未谋面的少女,干嘛编这样一篇故事来捉弄他呢?而那对真挚的眸子,那张清雅而天真的面庞,那孤独凄惶的身影……这些,不都是真实的吗?
不管他心中有多少疑惑,不管这香江之夜曾使他怎样困扰和别扭过,总之,这件事是过去了。他再也没有时间来追查这事,因为,他在香港只继续停留了四天,就去了泰国。
这次,他是跟着一个报业团体,作为期一个半月的东南亚访问,香港,只是访问的第一站。这种访问,生活是紧凑而忙碌的,何况,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总有那幺多新奇的事物吸引着他的注意力。很快的,他就淡忘了香港的那一夜,他把它归之于一件“偶然”,而强迫自己把它-诸于脑后了。
泰国的气候炎热如夏,在那茂密的椰林中,在那金碧辉煌的寺庙里,在那网络般的运河上,以及那奇异的热带丛林内,他度过了多采多姿的半个月。他生活得紧张而快乐,太多的东西他要看,太多的景物他要欣赏,背着一架照相机,他到处猎影,到处参观,忙碌得像只蜜蜂,同事们常摇着头说:“真奇怪,小俞就有那幺多用不完的精力!”
他看泰拳,看斗鸡,看舞蹈,看水上市场,照了一大堆泰国水上居民的照片。他的兴趣是广泛而多方面的,决不像许多同事们那样狭窄──每晚都停留在曼谷的小酒馆中。同行的同事王建章说:“小俞对酒没兴趣!”
“哈!”俞慕槐笑着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你们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那些小酒馆里的花样啊,是世界闻名的呢!”
大家都笑了。王建章拍着俞慕槐的肩膀说:“小俞,为什幺你反对女人?”
“我说过这话吗?”俞慕槐反问。
“但是,人人都这样说你呢!”
俞慕槐耸耸肩,笑了。就是这样,如果你稍微有些“与众不同”,别人一定有许多话来议论你。一个三十岁的单身汉,没有女朋友,不涉足风月场所,准是有点问题!其实,他们谁都看不出来,他或者是个道地的感情动物呢!就由于他的感情观念,他才不能把那些女人看成货物,才珍重自己这份感情。人,怎能那样轻易的付出自己的感情呢?怎能“到处留情”呢?是的,这是个复杂的问题,人类,本就是个复杂的动物吗!或者,他是真的把自己训练得“麻木”了,训练得不易动心了。许多时候,人不但无法分析别人,也会不了解自己,近些年来,他也不大了解自己,到底是最重感情的人物还是最麻木的人物?
麻木?不,不论怎样,他知道自己内心深处的某种激荡。
麻木的人不会感到落寞。而他呢?他却常常有那种深切的落寞感。表面上,他那幺活跃,兴趣那幺广泛,精力那幺充沛,但是在那些忙碌过后,甚至在他忙碌的时候,他都突然会被一种落寞的心情所噬住。他常常问自己:我这种忙碌,这种逸兴飞扬,是一种逃避吗?逃避什幺呢?或者这不是逃避,而是在追寻,或许因为追寻不到所追寻的,不得不把精力消耗在工作,在娱乐,在兴趣上,作为一种升华,一种逃避。
但是,追寻的又是什幺呢?
俞慕槐把这种落寞的情绪,视作一种疾病,初初染上后,感受的苦痛还是十分轻微,但最近,“发病”的频率却逐渐增多了。
这是一种危险的趋势,他却找不着好的药物来治疗这讨厌的病症,唯一的办法,是把自己投入更紧张的生活,和更忙碌的工作中。不要想,不要分析,不要让落寞趁隙而来……
他坚强,他自负,他从不是个无病呻吟的男人!
于是,泰国那种纯东方的,充满了佛教色彩和原始情调的国度,带给了他一份崭新的喜悦。他立即狂热的爱上了这个矛盾的民族。矛盾!他在这儿发现了那幺多的矛盾:君主与民主混合的政治,现代与原始并列的建筑,优美的舞蹈与野蛮的泰拳,淳朴的民风和好斗的个性……他忙于去观察,去吸收,去惊奇,去接受。忙得高兴,忙得自在,忙得无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