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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话了。这时确实有些碰运气和下赌的意思。虽然这句话不好听,可又找不出一个适当的别的名词来代替。这个时候你终于说:「上帝保佑,开始!」所以我们在天幕上就看不到人物我们只能看到一个空景了。我们只能听到里面传来的一种声音。行动已经开始了。戏已经开演了,无法再收回了。美眼·兔唇就让她见鬼去吧。一个个蚂蚁也就不再怀疑和不再动了。这就是世界上最好的行动。这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等待。等莫勒丽·小娥在阳台上出现的时候,她手里一定会亮出比美眼·兔唇更加让我们吃惊、开眼和开心的东西。我们的蚂蚁眼盯着我们的大楼,我们把蚂蚁耳朵贴在地面听着大楼里传出的声音,就好象平日我们把耳朵贴在铁轨上听远处传来的火车轮声一样,希望早一点从里面传出胜利的消息。虽然这种听音方法会使远方的声音失真、会使我们误听就是没有误听也会误判,但是我们还是听到了声响。这个事实本身就让我们兴奋。我们的蚂蚁头和蚂蚁眼是向上仰视的,我们的耳朵又是贴着地面低伏的。两种动作的悖反和不协调性,使我们欲上不上欲下不下,我们的脖子如同一个轴承时间一长就有些酸疼,但是让我明真相的人看起来,我们欲进不进欲退不退嘴张开又合上合上又张开的样子却像伺机待出的猛兽一样可怕当然也就是开心,几千只野兽在那里晃动脑袋弓着身子伺机待发说什么时候扑上去就扑上去说什么时候嘶咬就嘶咬的猛烈样子,也够恐怖和吓人的。不是一只,是几千只呀同志们。就在你家的阳台之下趴着和卧着。就在那里转着脖子和弓着身子。你家就处在这样密密麻麻的野兽包围之中。我们说我们没什么目的,也就是围在这里看一看你们家的阳台,伏在地面听一听你们家的动静。当我们向你这样解释的时候,你的腿开始像麻杆一样打着哆嗦。我们说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该打醋就出门打醋,该买盐就出门买盐。但你宁肯今天晚饭不吃,你一步也不敢迈出你的家门。在你家的周围,我们仰起身子发现了什么我们伏下身子又听到了什么呢?其实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现,我们什么也没有听到──起码刚开始的时候是这样,因为一开始我们还是用过去习惯的听觉和视觉来对待这件事。大楼里没有飘出什么东西,没有人出来打醋或是买盐。飘出来的仅仅是楼中和屋里的人体废气。其味道和其中所含的信息,不比任何别的美容院中的摩丝和锔油膏、电头罩和火烙铁、飘落的有着皮屑的头发和就在洗头和洗脸的功夫生长出的新发、腋发以及身上的每一寸皮肉和骨骼的旧的细胞的死亡和新的细胞生长的陈腐的味道和新生的气息多,也不比它们少。既像白天公共汔车站那么拥挤和嘈杂,又像晚上人散车空时那么空落和伤感。既像猛兽一样有一种气势逼人──哪怕是在铁笼子里摇着尾巴走来走去──气概,又像蚂蚁在大雨到来之前──从此我们不知飘落到何处,母子之间还能不能见面──的忙乱和惊慌。对不起,大楼。我们从你身上没有看出、听出和闻出什么新鲜。该听的该看的我们以前也都听过和看过。这多少有一点让我们失望呢。这多少让我们有一些松懈和懈怠。没什么新鲜的了吧?我们就像给单位看大门或看仓库的60多岁的老大爷一样,出出进进和进进出出的人哟,没有什么新鲜和可以让人犹豫的。敲敲打打和人的高一声和低一声和喊叫,偶尔还有兴奋的一个高调和伤感的一个低音。似乎是一个铁匠在火前打铁的声音,又好象是一个老头在仓库的角落里不停地翻找着什么。我们听到了任何理发馆都能传出的洗头声、洗脸声、咳嗽声和「哗啦」「哗啦」的泼水声,还有洗发液在头发上出来的泡沫的「滋滋」声和泡沫在脏的头发里回收和破灭的「啪啪」声,小拳头在脸上的拍打声,小手在头发里的穿行声,当我们看着美容院大楼一动不动的空景的时候。没有这些我们司空见惯和一成不变的声响还好一些,有了这些声响我们就像莫勒丽·小娥听阗理发匠基挺·六指一成不变的提问一样,它在无形中就形成了一种否定现实、时间、空间和期待的催化剂,我们也只好不拿现实当回事因为这种机械的重复开始让我们昏昏欲睡。我们无意识的张开嘴巴打起了哈欠。看来不会再传出什么了。我们对世界半睡半醒但也毫不怀疑地下了判断。我们已经不再仰起我们的脖子了,我们已经心安理得地将身子全部伏到了地面。天幕和心幕都成了一成不动的摩天大楼。话外音仅仅是洗头声、洗脸声、咳嗽声、泼水声、洗发液发生的化学反应声、手声和拳头声。但恰恰就在这个时候,伺机而动的大楼突然在天幕上跳动起来,意外的事就发生了。就好象我们本来心安理得地正在日常生活中穿走,怎么突然天就塌了呢?地就陷了呢?地震就发生了呢?掩藏得那么深的历史往事和历史旧账怎么突然说翻出来就翻出来和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呢?一切来得是那么地突然。一切来得是那么地让人猝不及防。我们是善于把昨天和没用的事和东西迅速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