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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回归成一片宁静……这时在黎明的晨曦中,怎么像春天的青苗抽芽一样长出来满地的蚂蟥呢?蚂蟥像老鼠一样「叽叽叽叽」叫羊,在打麦场中满地旋转和乱跑。蚂蟥是谁引来的?谁是蚂蟥?待我们要突然清醒的时候,蚂蟥已经张开血盆大口吞噬了我们的尸体──只是到了世界上吊日的时候,蚂蟥才告诉我们:
「看着我们当时收尸很风光,其实收尸之前,我们也已经没有了心。我们的心,也早已扔到驴头口袋和箩筐里去了。」
这才使我们知道,原来这场戏的导演也不是蚂蟥,而是驴皮口袋和箩筐。由于我们和蚂蟥命运的最终相同,我们在临死之前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时蚂蟥又问:
「知道你们当初为什么要搞生灵关系吗?」
我们摇摇头。
蚂蟥说:
「因为驴皮口袋和箩筐说搞生灵关系可以使人成为刘邦、阿斗甚至是佛祖啊──你们才这么踊跃、争夺和起骚乱!」
我们又大吃一惊。
插页断裂
1995年3月24日8时25分,小刘儿的姥娘去世。去世时天上下着雨。昨天刮了一天风;今天下了一场雨。姥娘在县城的病床上闹了好几天要回村里。非等我死了再往村里抬吗?她大口小口喘着,这样问小刘儿──她从小养大的一个黑孩子。当然不能。村里也已经做好了准备。戏也因此停演和断裂了。戏演到一半就不演了。听听小刘儿一个人在后河沟里的哭声吧。所有的人连那些看着姥娘不错的外宾都随着大家跑到了村后。但临到去抬她的时候,她又说不走了。理由仅仅是刮风。第二天走了。第二天下着雨。小刘儿心中的故乡也因此断裂。从此他再说自己是孤儿和在这个世界上无依无靠,就不是一种说法和矫情了。连老曹和老袁都说:这也会影响到我们的命运呀。平日看小刘儿不算什么,也就是给我们捏捏脚挤挤黄水,现在他姥娘一去世,我们可就觉得他的重要了。我们命运的发展不都在他的笔下吗?他情绪的万分之一的波动,差之毫厘,都会使我们谬以千里呢。这和我们平时的命运掌握在几个没有正业的疯子手里有什么区别呢?这是我们和白蚂蚁小刘儿他爹这些不着腔调的人甚至和巴尔·巴巴或呵丝·温布尔这样的球星和歌星看问题所不同的角度。我们毕竟搞过政治。本来没觉得他的重要,他姥娘一去世,我们可就觉得他的重要了。这些天他在治丧,我们的命运不就要停止了吗?这个戏不要再演下去了。再演就是演我们自己了。看看这孩子在后河沟哭得多痛。孩子断裂了。我们去劝劝他吧。劝他也是劝我们自己。孩子,不要再胡涂了。说得村长牛蝇·随人和正在春风得意的俺爹都频频点头和眨巴眼。当然这也成了俺爹怒气冲冲磨挫我的另一个理由。本来我在戏台上会有更出色的表演──航空母舰我都爬上去了,都是因为你姥娘死了,弄得我无法再表演下去。但这个时候我重孝在身,我能说些什么呢?我只能说:爹爹,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俺姥娘就是死了,你说怎么办呢?台上正在表演的小蛤蟆和披头羊、刚刚表演完的女兔唇和大白兔、郭老三和大黄牛倒是比俺爹还懂事和忍耐一些。他们马上偃旗息鼓和停住了手中的锣,连小路手中的锣都停住了──谢谢你,小路叔叔,到底你跟过俺姥爷。曹小娥和披头猪还没来得及表演,这时也顾全大局说:先治丧,好戏固然还在后头,但是小刘儿的姥娘死了。体现了开阔的胸襟。谢谢你,小娥姑姑。连与我多有过节的白石头这时也洒下了一掬同情之泪:没想到她老家去得这么快,本来我们想伴着老人家走完书的全程,谁知到书的中间出了断裂;怎么说去就去了呢?没有姥娘哪有咱们小刘儿兄弟?没有小刘儿兄弟虽说没有这个张屠户我们也不至于吃带毛猪但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毕竟少了一个可爱的玩伴日常我们怎么和他玩他不是都不恼吗?冲着这个,我们得去劝劝他和给老人家烧张纸──听着这些话,黑孩子的泪在脸上更是唰唰地流了。他说:叔叔大爷们──这是姥娘教给他的话呀:孩子,出门在外,见着比你年龄小的就叫叔,见着比你年龄大的就叫大爷──谢谢你们。如果我以前有什么对不住你们的地方,就请你们原谅我吧。说着,黑孩子趴在街的正当中,给叔叔大爷们磕了一个头。重孝在身的头,磕得村长都感动了和揉起了眼睛,转身对小路说:村西粪堆上的那面村旗,也下半截致哀吧。这面半截飘扬的黑色村旗,可是世界上飘扬的规格最高的村旗呀,俺村长过后还说,在这期间,世上也不是没有死过人,好多国家的总统和首相也都去球了,但是我们的旗帜不还是在我们的粪堆上高高飘扬吗?我们该怎么搞还怎么搞,什么人都没有影响我们由异性关系到同性关系再到生灵关系的进程,虽然粪堆上经常变幻大王旗,但这并不影响我们旗的飘扬;但是这次不同了,小刘儿的姥娘死了,不说是我,就是以前老曹老袁或是猪蛋执政,他就不下半旗了吗?看着村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