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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刘儿就潮水般地退却,而是大大方方和微笑着走向前去,深情地看着小刘儿(这样倒有些不好,这目光不就退回到同性关系阶段了吗?)说:
「动手吧。」
小刘儿倒没有追究白石头这个打小一块玩尿泥地朋友的动机,说动手就动手了。这干脆和麻利也是在小刘儿身上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因为一个揽子的收割,动作就在过程中也像我们一样成熟了吗?白石头的揽子,收割得就是比前两个揽子要干净、利落和全面,没像前两个人一样还丝丝缕缕连连扯扯连筋带肉地拉些什么。当然滴血还是要滴一些了。就像磨刀滴下的锈水一样。白石头和小刘儿,马上在滴滴拉拉的血中握手言和。当然这不排除大家一开始对收割还是有些胆怯,到底成不成呀,果真就应该是这样吗?特别看到一开始猪娃们还不熟练,弄得血流满地和连连扯扯;但什么事情不是弄着弄着就熟练了呢?最后就到了熟能生巧兴致所至随心所欲的地步。一些小猪娃们都开始玩花活了。本来应该低着头割,现在偶尔也扬起来了;本来应该从人胸前割,现在也有人绕到背后割了。一开始卡尔·莫勒丽还站在那里冷笑,因为这种割人的方式是她当年在异性关系时代的发明呀,过去在异性关系时代玩剩的手法,现在到了灵生关系倒是发扬光大起来了。过去我还割得一盆子一盆子的喂狗哩。但是很快她就发现割虽然都是在割,但是现在的割和当年的割还是不一样。性质不同,手法不同,下手的动机和目的不同。于是带来的刀法和指法也不同。特别是割到她的时候,她亲身感觉了一下,发现猪割人和人割人还是不同呀。不管怎么说过去人割人割下来的时候还是一种痛苦,眼看着那些丈夫们和男人们捂着自己在那里哭爹喊娘和滚来滚去;现在到了猪割人割了以后突然发现自己是多么地利落和爽快呀。立刻就刮起一阵清风。以前纯粹是累赘嘛。现在没有了就利索了。而且最妙的是没有疼痛,随着镰刀的下来和离去,虽然滴血,倒是出现了一阵和一剎那世上从未有过的快感、高潮、快感高潮极致的一种颤栗和痛楚。世界马上就不存在了。再站起来在麦田上走,世界从此就是一个新的世界了。这个时候大家对收割就不胆怯了。看着已经被割的人那种兴奋和痛快的样子,后边没被割的人,倒开始蜂拥着为谁先谁后发生了吵闹和争夺。本来这些梦游的人都是挺文雅的,现在也真相毕露了。基挺·米恩和孬舅打起来了。俺爹和白蚂蚁打起来了。(俺爹还在那里大声地嚷嚷:俺儿就在收割的队伍里,我当然得先割!弄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时还是当年的教授刘全玉突然有些醒悟,站在麦田边擦着眼镜片说:
「不管怎么说,这下我们可真让生灵给搞了!」
但在当时没有一个人重视他这带着哲理性的评价。因为他说这话的时候他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因为他已经被搞过了和割过了,当然他能在那里不慌不忙地评价了。何况这句评价的本身,还带着浓厚的旧社会的还是人人关系时代的标准和口味。等小刘儿篮子里有三个活蹦乱跳的揽子时,地头上已经坐着一帮一帮被割过的人,开始在那里像当年大户人家的丫环倚在临水的栏杆上一样,嗑着瓜子走着神,不知在想些什么。肯定想得是云山雾罩是对某一桩或是某一些往事的伤心和失落吧。但是看他们的面部表情,一个个脸红得跟猪肝似的,就知道他们肯定是在想好事、想未来而不是在想伤心和过去了。一个个都兴冲冲的。连过去患过肝炎和肺炎脸老是蜡黄的袁哨、横行·无道、沈姓小寡妇(过去还有些月经不调)、呵丝·温布尔等人,现在因为都被猪割了,脸也红得像猪肝一样红扑扑的。灵生关系还能包治百病,这又是我们没有想到的。而且还受我们这些饱经磨难的人欢迎的是,灵生关系搞起来显得特别地简单。它一下就走向和达到了目的而省略了过程。这在过去的异性关系也好,同性关系也好,生灵关系六指跟小泥猴也好都是不可能的。那些时候大家重视的就是过程,没有过程大家都觉得不对劲和太简单,不能这样;于是这过程可就把人给害苦了。看看过去风云翻转的时代把我们折腾和折磨成什么样子了吧。一个个都面目全非心灵扭曲形容消瘦大眼看上去都只剩下一只灯了。当初我们听到灵生关系就要来了我们就像听到妖魔又要来了一样感到紧张和害怕,谁知道这次的到来和以前的到来竟是那么地不同突然有了豁然开朗的感觉了呢?一切都简单了。简单和简化得出乎我们意料。过程都省略,关系都不谈,就是一把镰刀,一刀子下去就完事了。而且下刀子的时候不需要选择,摊上谁就是谁,省略了过去的碰撞、挑选和打量。把灵生的规矩运用到我们的日常生活之中,要节省我们多少体力和精力呀。我们再不为世界上一个最复杂和最操蛋的事情犯愁和操心了。一切都轻松自如了。事情转眼之间就过去了。就好象在胳膊上打了一次防疫针一样。是像蚂蚁夹了一下吧?说让你不哭你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