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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我而言相当珍贵,半碗水的恩情偿还到这里就已足够,能跟你死在一起,我真的很高兴……”说完他就朝于微尘抱过来。
于微尘被他这番临终表白吓了一跳,见他忽然张开双臂拥向自己,她下意识地先用刀身一挡,再反手把他推了出去。
青铜巨门怦然一声落到他们脚下。
丁黑子惊呼着踉跄向后大跌了一跤,后背撞在青铜巨门上,两瓣屁股挖凹了地面,死死闭着眼睛等下一扇青铜巨门砸落在自己身上。
等了很久,再没动静。
丁黑子仍是不敢睁开眼睛。
于微尘心中奇怪道:她这一推只使了三分力气,别看这丁黑子虽然身材消瘦,毕竟出身铁匠,并且刚才可是将吉老板和他三个手下一口气背进了石牢里的人,怎么轻轻一推就摔了这么一大跤?但见他方才叫自己时泪水横流、神色惶恐的模样,恐怕一路过来所受的惊吓太多,便是没有多余力气来抵抗自己这么轻轻一推也有可能,他那一番表白,也全是在他以为自己将死之时的心迹流露,对自己倒很是上心。
丁黑子慢慢睁开眼睛来,等了很久,见青铜巨门没有再砸过来,还以为是自己最后的祈祷起了作用,连忙感谢天、感谢地以及他的于姑娘。
于微尘见他摔得这么重,也不喊痛,也不怨她,反倒是嘴里念念有词地说些感谢的碎话,还提到了自己,便走过去将他搀扶起来,抱歉道自己推他不是有意为之。
听得耳畔佳人温言软语,丁黑子逐渐冷静下来,见得三人一猫被困在方寸之地,却总比机关夺命、凶徒追杀强得多,何况这里还有可以同生共死的人,他不再奢求什么,能多活片刻就是福分,于姑娘就在自己面前,他想起方才以为将死之际对她说的话,两颊不禁发烫起来,如果这时能有一丝光线透射进来,他们一定会发现他此刻的脸比刑房里的烙铁还要红。
走廊尽头的这一扇青铜巨门轰然打开,烈烈火光照进这方寸之地,接着是一阵浪潮般的欢呼声淹灌进来。
“真正的对手来了。”卫漓的声音在这方拥挤的狭窄牢狱里响起,像是冰凌碎雪相互摩擦碰撞,将丁黑子的温情小心思一下子暴击粉碎,很快也被外面的声音淹没盖过。
猫跳到于微尘的肩头上,极其慎重地说:“这里才是关坊真正的斗场,一定要小心!”
“什么意思?”于微尘要走出去看个究竟,被卫漓拦了下来。
打开的青铜巨门之外,是四面环闭的高墙,目测约有三丈之高,围成一方等高的场地;墙根的篝火燃烧得正旺,火苗蹿起来直舔墙头,墙头的看客喊得正欢,声音似碎石般砸落下来;场地的中心站着一个弯腰驼背的巨人,块头近达高墙的三分之一,他巨木一般的胳膊上生了两只铁掌,铁掌里握了两柄约有一人高的弯刀;从于微尘他们的角度一眼望过去,他就像一座被铲平了山尖的土坡,那土坡还生出两颗锋利的獠牙。
如果眼前这位是卫漓所说的真正对手、夭夭所说的真正斗场,那他们前几天去的地方、打的人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把刀给我,你们留在这里。”卫漓伸手向她借刀。
“你……”于微尘有些犹豫。
不是犹豫是否把刀借给他,而是犹豫他是不是这个怪物的对手。
“刚才留着的力气,足够对付他了。”卫漓看出了她的犹豫。
原来这僵尸王方才在暗阁里不出手,是因为他早就料到即将出现眼前这个局面么?
于微尘将刀递给了他。
“找生门!”他对猫说道,语气里没有高高在上的命令,却有令人不容置喙的威严。
猫立即从于微尘的肩膀上跳了下来,像一颗被抛掷出去的黑煤球,直接蹿上斗场。于微尘一只手刚从这面高墙之下的掩护里伸出去,一双冷眸立刻将她冻结在原地。
“拦住了她,暂且先待在这里!”他对丁黑子嘱咐完,提刀冲进了斗场。他身形似电,转瞬之间就站在那巨人面前,彼时,猫还没有蹿到场地里。。
高墙之上的赌客顿时爆发出一阵震壁冲天的欢呼,在他们眼里,斗场的好戏这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