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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替我们订货吧。文治说。
谢谢你,徐先生。戒指来到,该通知哪一位?
通知我吧。我说。
那位售货员开了一张收据给我们。
戒指来到,可以刻字。她说。
我珍之重之把单据藏在钱包里。
三个月,太漫长了。我紧紧握着文治的手,走在熙来攘往的街上,三个月后,会一切如旧吗?
我们是不是应该到别处买戒指?我再三问他。
你担心什么?他笑着问我。
我想快点嫁给你。
都那么多年了,三个月就不能等吗?他笑我。
我们不也曾三番四次给时间播弄吗?却再一次将爱情交给时间。
第二天回到办公室,我把未来三个月要到外地的活动全部取消。我要留在文治身边。
一天,他喜孜孜地告诉我,他和一个朋友正在做一宗把推土机卖到国内的生意。
国内修筑公路,需要大量的推土机,但是省政府没有足够的钱买新的机器,马来西亚的瑞士制旧推土机,经过翻新之后,性能仍然很好,达到新机的七成水准,价钱却只是新机的三成。我们就把这些推土机卖给公路局,一来可以帮助国家建设,二来可以赚钱,利润很不错。他踌躇满志地告诉我他的大计。
你那个朋友是什么人?
他是做中国贸易的,是我中学的同学,我们偶然在街上碰到,他跟我提起这件事,他原来的伙伴因为不够钱而退出,但是马来西亚那边已谈好了,现在就要付钱。
他为什么要找你合作?
他的资金不够,我们要先付钱买下那批翻新了的推土机,所以他要找人合作。我是记者,又曾经到国内采访,他觉得我可靠,我们过两天就会上去跟公路局的人见面。
你这个同学靠得住吗?
我们中学时很谈得来的,你以为我会被人骗倒吗?
当然不会,但你毕竟很多年没见过他——
我和他一起去见公路局的人,还有假的吗?
你为什么忽然会有做生意的念头?你从前不是不喜欢做生意的吗?
这是很有意义的生意。他拍拍我的头说,放心吧。
要投资多少?
不需要很多。他轻松地说,我看得出他投资了很多,为了不想我担心,故意装着很轻松。
我总是觉得他过份乐观。他这个人太善良了,根本不适合做生意。
良湄日渐复原过来,为免刺激她,我和文治决定暂时不把结婚的事告诉她,况且我们根本没打算大事庆祝。
那天,她心情比较好,我陪她到中环那间印度餐厅吃午饭。
你还有见傅传孝吗?我问她。
偶然也有见面,别误会,我们现在是朋友,不是以前那一种,事实上,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我一直以为熊弼是个拒绝长大的男人,实际上,他是个勇敢的人,他在那个关头,仍然愿意最后一个离开。我怎么可能爱上其它人呢?最好的那个就在我身边。
我们总是过后才知道。我说。
饭后,女侍应送来一盘幸福饼。
你要一块吧,我不敢要。良湄说。
我拿起一块幸福饼,剥成两瓣,取出签语。
写些什么?良湄问我。
签语上写的是:
离别与重逢,是人生不停上演的戏,习惯了,也就不再悲怆。
离别了,不一定会重逢。良湄说。
我要跟谁离别,又跟谁重逢?
跟良湄分手之后,我到超级市场买酒,还有二十天就是三个月了,我要买一瓶酒留待拿结婚戒指的那天跟文治一起庆祝。
在那里,我见到杨弘念,我们离别了又重逢,原来签语上说的,就是他。许多年不见了,他沧桑了很多。这几年来,他也在洛杉矶和加拿大那边发展。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首先开腔。
他手上捧着几瓶白酒,说:回来一个多月了。
哦。什么时候改变口味的?那边有天国蜜桃。
我现在什么都喜欢尝试,近来爱上这个。
是这样——
听说你要结婚。
你怎么知道?我惊讶。
有人看到你去买结婚戒指。你忘了你现在是名女人吗?年轻、漂亮,是时装界的神话,很多人认得你。
是的,我快要结婚了。
是不是嫁给那个新闻播报员?
我点头,问他:你近来好吗?
怎可能跟你比较,你是如日中天。
没有你,也没有我。我由衷地说。
只有人记得周蜻蜓,怎会有人记得她是杨弘念的徒弟?他笑得很苦涩。
你教了我很多东西。
你很幸运,我真妒忌你。
我很努力,你不是说过我会很好的吗?
我没想到你可以去到这个境界。他眼里充满了忌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