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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打完了尖,恰好云开月上,重又乘月起身。马琨佩服蒲漪本领,不住小心巴结,想要拜门领教,蒲漪总以婉言推却,只得罢了。蒲漪道路极熟,所行多是山路捷径,脚程又快。马琨虽觉劳乏,也能勉强举步。半夜里又吃了顿干粮,略微歇息又走,回上官道,眼看天近黎明,蒲漪忽道:“日里本该分手,因你道路不熟,沿途与老贼通气的人家店户颇多,以前难免不有知会,恐你遇上又生波折。救人救彻,特意送到此地。前面乃赴临安的大路,险境早过。我已为你耽延好些时刻,必须分手。
你到家后,最好在家奉母,听天安命,不要轻举妄动,胡乱寻人。陈业复元回来,自有救人之策。否则无益有害,你自上路吧。”马琨料蒲漪所去之处也在金华、兰溪左近,路上连问两次未说,不便再问,闻言只得拜谢作别。蒲漪回身自行,其走如飞,晃眼无迹。
这时天已向明,镇上人烟渐动。马琨所借雨衣早已包好交托蒲漪带回,跑了这一天一夜,也实力尽精疲,又饥又渴,便往镇上寻了一家客店,弄些早点饱餐之后,先睡一觉,睡到午后方始起身,往天目山中赶去。到家一看,母、姨二人因上次陈、马二人走时,曾说不久当同钱复回家一次。人不回来,也无音信,正在悬望。马琨不敢明言前事,仍说:“钱复、陈业俱在杭州从师习武。因姨悬念,特地回家看望。”两老姊妹俱都记着夫仇,巴不得子侄能知上进,只嘱咐去时多带银钱衣物备用,最好能令钱复回家一行。
马琨只得推说:“世弟因在西湖会见好些名家,深感自家本领不济,曾立大志,不等学有进益决不回家。己曾劝他数次,至快也须等到冬天,把所学根基扎稳才肯回来。大约过年时总回家的。”一番鬼话,虽将母、姨二人哄信,但是钱复失陷以后音息全无,为日已久,欲往窥探,又觉胆怯。已说在杭从师,其势不能在家久停,出门又没个待处。
陈业复元尚须数月,钱应泰和陈松新疆养伤之事,不知真假。如在此时回来,更是糟极。
越想心越烦,勉强在家中住了数日,决计仍往金华寻人,碰碰运气,也许得到一点门路。
当即向乃母取了银两衣物,起身到了金华江边,摆渡过去。
马琨求救之人,一名虞干,一名章文豹,俱是当年江南有名武师。前番往访,章文豹山东访友未归,出已三月;虞干更是出门多年,从来未回家一次,有时托人带信,也未明言身在何处,家中只有老妻蠕媳抚两孤孙虞德、虞厚,年虽十三四,向不出门,什么话都问不出来。想了想,还是章家比较有点指望。谁知到后一问,笑面虎飞叉章文豹已早到家,偏是身染时瘟,不能见客。马琨原料章文豹也不是花家对手,出力无望,只想由他指点门径,便将自备礼物送上,假说奉钱应泰之命前来看望,有话面陈。待了一会,文豹长子章焕出来,接到里面。马琨见章焕生得一表人材,英气勃勃,料非凡庸,便背着人宛转说明来意。章焕闻说与花家结怨,人已被困多日,沉吟了一会答道:“家父实是病重不能见客。家父能了的事,小弟一样能了。不过此事十分棘手,尤其花家老太婆近年似想重整旗鼓,一意孤行。她虽令你寻人说情,事隔多日,保不又出变故。虞世伯与钱世伯,当年刎颈之交,一向隐居江边,你可曾寻过他么?”马琨听那口气,虞干在家,有心不见外人,假说尚未去过。章焕笑道:“家父常说虞世伯本领高强还在其次,第一是机智绝伦,加以交遍天下,南北各省到处都有知交,就许花家和老刺猖都能卖他一个情面。只惜归隐故乡之后便洗手杜门,专一教养两个孤孙,不问外事,见他难点罢了。你就去未必能够见着,他长孙虞德倒常和我来往,你可住我家,等我着人请来,先请他探一探老人家的意思再说。”说罢,招呼下人为马琨安排住处,往外走去。
马琨听说要请虞德到来,颇悔先不该说未去他家的话,方想措词挽转,章焕人已走出。隔有片时,章焕同了虞德走来,马琨前本见过,忙起招呼。各自叙见之后,虞德笑对章焕道:“我说是这位马叔不是?”马琨见章焕此番回来,神情没有初见时亲切,以为先说假话之故,忙赔笑道,“上次曾往虞世伯家求教,没有见着。这回还未登门,不知世伯可在家么?”章焕道:“虞世伯归隐了多年,怎会不在家中?只不肯见无聊的人罢了。我已将大世兄找来,你什意思可对他说。家父正该吃药时候,我须进去,停歇再会。”说罢自去。马琨知他不快,但也无法,便和虞德商量求助。虞德道:“马叔上次走后,家祖曾往北山。大约听了什闲话,家祖是不会见你的了,去也见不到。章世叔这人说一句算一句,只答应过,多不情愿也无反悔。既允你暂住在此,最好不要离开,免得再来时无人容留。花家人多势众,没个落脚之处易吃他亏。”
马琨听出两家均对己不满,好生不解,便用甘言套问就里,虞德人颇爽直,笑道:
“你